崖邊安靜。

崖低呼嘯。

薛玄凌僵著身體站石頭旁,目光想要錯開,卻生生被快步走近的榮安公主給揪住,強行對視。

“你是誰。”榮安公主的手在微微顫抖。

事實上,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是了。

天底下哪兒來的第二個如嫂嫂一般叫她心生親近的人?她總是會想要去看薛玄凌,關注其一切,甚至僅僅只是待在學薛玄凌身邊,也分外安寧。

可世上真有這般神鬼之事嗎?

死了的人……

還能回來嗎?

“如果你是嫂嫂,你就握住我的手好嗎?”榮安公主眼底有淚,祈求似的望著薛玄凌,“我會回來,是因為我不相信嫂嫂死了,如果你是她,如果你回來了……握一握我的手,好嗎?”

眼淚啪嗒落地。

陣風過,拂動竹葉,聲聲響。

在這一刻,薛玄凌心軟了。

她實在無法忽視此刻榮安所表現出來的脆弱和無助,更硬不起心腸來拒絕。

於是她朝前走了一步,輕輕握住榮安的手,說道:“秀安,是我,但也不是我。”

咚——

寺廟鐘聲響起。

竹林內群鳥被驚動,紛紛振翅飛逃。

林深處,窺視著遠方兩位小娘子的李昶眉頭緊蹙。他並沒有聽到薛玄凌和自家妹妹在說什麼,可他看到薛玄凌將妹妹擁入懷中,兩人的關係似乎尤為緊密。

“施州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回到禪房後,李昶找來了歐陽錦。

歐陽錦心裡是叫苦連天,嘴裡卻只能趕緊稟報:“回殿下,薛家娘子的養父已經死了,所以一些事都是從旁人嘴裡得知,還得反覆驗證,才能呈到殿下面前。”

天知道,這事到底有多麻煩。

那鏢局的人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色,給了錢,一人一個說法,去的人想聽什麼,他們就說什麼。

誰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李昶聞言,並沒有再說什麼,腦海中那兩人竹林相擁的場景卻怎麼都揮散不去。

妹妹榮安的性格,李昶說了解,也不是很瞭解。

從前阿九在時,她與榮安才是親密無間,且李昶沒有見過榮安和第二個人有這般親密。

是時過境遷?

還是別的……

李昶不由地攥緊了拳頭,長長的眼睫垂下,蓋過了他眼中的瘋狂。

那廂,范陽公主沒想到的是,她不過眯了一會兒的功夫,阿九就和榮安公主如此親密了。

還手拉手!

有些氣悶的范陽公主擠到薛玄凌身邊,偏頭小聲嘀咕道:“你和我三姐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小心些,三姐的脾氣可不是很好。”

“是,我知道。”薛玄凌悶笑一聲,餘光瞥向正在俯身捧茶的榮安公主,聲音壓低,說:“但也是一份緣分,不是嗎?結緣不結怨嘛。”

前頭西福寺主持圓覺正在誦經,他領頭,旁的小沙彌和和尚們低低跟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