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當口,迴廊下走出來一人。

黑衣長袍,銀色假面,玉冠束髮。

“郎君。”

“郎君!”

女人與鬥七連忙垂首行禮。

單從男人此刻眼眸中的情緒來看,的確,他的心情不太好。

“在說什麼?”

冷冰冰的聲音激得鬥七打了個哆嗦。

“是……是有關密閣的事。”鬥七嚥了口唾沫,斂眸回答。

一旁的女人笑吟吟起身,打岔道:“萬年縣還有幾樁案子等著屬下去查,郎君您看……屬下先退下了?”

“去吧。”

男人的目光始終落在鬥七的身上,給鬥七造成了無可比擬的壓力。

鬥七最終還是沒撐得住,撲通跪倒在地,拿頭抵著地,說:“事關薛大娘子,屬下不敢怠慢,立刻趕回來向郎君您稟告,還請郎君恕罪。”

“恕什麼罪?你能查清楚密閣的事,我該賞你才是。”男人抱臂俯視著鬥七,“至於阿九……我什麼時候說過查她,就是死罪?”

底下的鬥七暗暗在心裡嘀咕:

您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過,這話鬥七可不敢說出口,畢竟整個飛駒樓裡,最清楚郎君手段的,就是他自己了。

“展開說說。”男人頷首。

“是。”鬥七立馬拍了拍兩膝,站起身,說:“今日幾個弟兄在密閣外照常蹲守,說是看到門關了,屬下就過去親自打探。”

其結果就是——

整整一個時辰,出入密閣的……只有那薛大娘子。

男人悶笑了一聲,周身的寒冰忽然間化了,眼波流轉,如春風拂面。

“郎、郎君……”鬥七期期艾艾地喊了他一聲,問道:“您覺著,這事還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男人眼尾微抬,右手按在面具上,“以阿九她的手段和心性……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說這話時,男人的眼瞳中滿是興奮。

而當他轉身回到內院,摘下面具時,赫然便是林含章的臉。

小廝捧著湯藥過來,催促道:“西福寺那頭又寄了兩份信過來,您喝完藥,還是得回一封過去,不然夫人該是要去叨擾將軍的。”

將軍,就是林士業。

這小廝是林士業直接指派到林含章身邊的,地位不一般,所以才能如此和林含章說話,也絲毫不怕因為提及西福寺而惹怒林含章。

事實上,林含章的確沒有發火。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端過湯藥,一口飲進,隨後說道:“不用回信,我親自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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