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一波歡呼。

看來是大堂裡的說書先生又講到了什麼精彩的地方。

薛玄凌與聽風在茶樓裡聊了一會兒,至過午時分,前後腳出了茶樓,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既然打不成人,那就各自休息上幾日。

當天夜裡,得到徐家人離開長安的訊息,聽風馬不停蹄地將這事兒傳給了薛玄凌,還多問了一句,需不需要他追上去,教訓教訓徐家的人。

薛玄凌當然是及時制止了他。

儘管薛玄凌是有些納悶的,但現在既然徐家人已經出了長安,也就正好省了她的事,何必再痛打落水狗?還得看一看虞澄平的面子嘛。

只不過,平靜的日子到底是不屬於薛玄凌的。

姜家兩位嫡女在梅園被榮安公主訓斥的事,最終還是落到了姜老夫人的耳中,外頭雖然沒有傳開,可是姜老夫人自此便恨極了薛玄凌,晨起問安和夜裡叩拜是一個都不許薛玄凌落下,變著法地在薛家折騰薛玄凌。

薛玄凌呢……

她乾脆由著姜老夫人折騰,懶得去與她計較,左右不過是早起些,晚睡一些,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苦了薛心宜,一道受著,好幾次都差點沒忍得住,要罵出口去。

直至上元節這日,皇帝宴請群臣,作為望安郡主的薛玄凌也在。

此次宮宴相較於除夕夜那天,略有些不同,先是一直被禁足的太子正式解禁,後又是安王與十四皇子都被允許出現在宮宴上。

輕拿輕放,是皇帝一向喜歡的權術。

榮安公主許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太子哥哥,便挑著宮宴開始前的空隙,與太子李昶在偏殿閒聊。聊著聊著,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長安城裡最近的風雲人物——薛玄凌身上。

對於這樣張揚、恣意妄為的女子,李昶向來沒什麼興趣,所以敷衍了幾句後,把話題又轉去了安西大都護府上。

“陶繼業是不是對你不好?”李昶端詳著榮安公主,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許的情緒來,“倘若真是不好,那你們和離便是,沒必要把自己的一輩子困在他那後院中。”

燭火搖晃。

榮安公主的臉隱在昏暗之中,她搖了搖頭,苦笑道:“兄長往後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會讓父皇更加忌憚你的。我與陶繼業的婚事一開始的確是我強求來的,然而到了現在,已經由不得我做主了。”

既由不得榮安公主做主,也由不得陶繼業任性。

“所以,的確是他待你不好。”李昶雙手握在榮安公主肩側,一字一句地說:“只要你想和離,誰都攔不住你,信我,榮安,不要苦了自己。”

“好與不好,都是我自己求來的。”榮安公主抿了抿唇,笑著抬眸,“兄長如此照拂我,是看在嫂嫂的面子上嗎?從前倒是不見兄長這般溫柔耐心……兄長,嫂嫂臨走時,有提起我嗎?她可有說什麼?”

嫂嫂兩個字,讓李昶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那些他強裝出來的從容和淡然,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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