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雅看上去十分坦然,似乎真的只是身體不適。

聽到薛玄凌這麼問,她也只是蹙著眉搖了搖頭,說:“望安郡主您誤會了,臣女真的只是過於疲憊,不得不另尋個清靜處歇息而已。”

跪在中庭裡的蔡若堯則始終沒有攀扯過徐若雅半句,像是要一人抗下殺人的罪。

“並不是臨時起意,對吧?”

薛玄凌突然沒頭沒尾地開了口。

“上臺如此。”

“寒梅園見我也是如此。”

“見她之後,栽贓於我亦是如此。”

原本從容淡定的徐若雅陡然一驚,捏著衣襬的手兀的收緊,攥得幾乎要掐進肉裡。

不能再說了!

不能讓她再往下說了!

徐若雅如是想到。

然而徐若雅更清楚自己這會兒不能開口,一開口,必然要被這個殺伐果斷的女人抓到馬腳。思及至此,徐若雅微撩眼皮,望向了前頭的蔡若堯。

蔡若堯似有所感,抬頭對坐在主位上的於羌說道:“於少卿,此事皆是我一人所為。是,我是殺了喬梓年不假,可那只是過失殺人!”

只是過失殺人。

依李朝律例,諸過失殺傷人者,各依其狀,以贖論。

換而言之,即便是沒有功名在身,只要蔡若堯一口咬定自己是失手殺了喬梓年,且沒有其他目的佐證他有意,那麼他甚至不用受罪,直接用錢贖罪就可以了。

於羌的眸子冷了下去。

沒想到蔡若堯的心思轉得如此活絡!

是了,如今喬梓年到底因為什麼被殺,旁人根本不得而知。既然不知道,也就無從查證蔡若堯的目的,蔡若堯自然可以以過失來為自己辯解。

眾人沉默之際,薛玄凌倒是笑了聲,,頭也沒回地問道:“誤殺?蔡二郎是將於少卿當成傻子了,還是把榮安公主當成傻子了?”

不遠處被提到的榮安公主稍稍坐直了些,目光中夾帶了些興味。

“事到臨頭了,我還有什麼可死撐著的?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沒有把誰當做傻子。”蔡若堯也是硬氣,陡然挺直了背,不像個戴罪的疑犯。

薛玄凌倒是明白蔡若堯的倚仗。

徐蔡兩家的姻親是私密,只要蔡若堯一口咬定自己過失殺人,蔡家往後說不定還能脅恩攀上高枝,徐家更是樂得看見自家女兒置身事外。

可事情果真會朝著那樣的結局發展嗎?

至少薛玄凌是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這兩個設計坑害她的人……

必須付出代價。

於是薛玄凌跟沒聽到蔡若堯說話似的,繼續問徐若雅道:“我有些好奇,是你如何在寒梅園拿到我耳墜的?一個滿腹經綸的弱女子能從我身上順走東西,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臣女聽不懂望安郡主的話。”徐若雅滴水不漏,臉色甚至染了幾分委屈。

於羌隨之看向薛玄凌。

“好,那我換個你能聽懂的。”薛玄凌不置與否,往下說:“你與蔡二郎是指腹為婚,只不過蔡家式微,徐家漸漸地就起了旁的心思,一面暗中給你毀了婚約,一面另為你尋一門親事。”

中庭裡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