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也許是為了節省一些住宿費和交通費,抑或者是為了不耽誤明天的工作。

胡有德婉言謝絕了張滿榮小酌一杯的邀請,準備搭乘最後一趟列車趕回呂東。

警戒塔上,眺望著那輛載著胡有德的警車逐漸遠去,張滿榮陷入了沉默之中。

雖然已多年不在一線衝鋒陷陣,但張滿榮從他這位多年校友的隻字片語中,也大致琢磨出一些東西。

回到辦公室,他將那份胡有德以顧澄家屬名義簽署的“監外執行”申請,放在了保險櫃最底層。

“自閉症,有嚴重自殘傾向,虧你胡有德也想的出來。”

監視器開啟,隨著張滿榮地操作,2014囚室的情形出現在監視器中。

經過一天的勞作,整個囚室的人早已進入夢鄉。

此起彼伏的鼾聲,混合著汗味、腳臭味,給顧澄帶來一種全新版本的體驗。

“這味兒,略不如豆汁兒。”

睡在牆角的顧澄,眯起眼打量著大通鋪上早已熟睡的五人,腦海中努力回想著胡有德提供給他的那些資料:

覃明,鹿島州奎爾帕特島人,英俊瀟灑的他透過努力一路考入帶江大學,後來進入帶江城市銀行工作。

因被發現與自己上司的老婆有染,作為‘同道中人’的上司,一怒之下向監管機構實名舉報,後被送入鹿島州二監,妥妥‘送帽小郎君’一枚。

李作明,因名中帶著‘作’,故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曾供職理財公司的他,因多年向客戶出售場外高風險理財產品而獲利頗豐,隨後因產品暴雷被獎賞‘銀手鐲’一副。

張鵬,人送綽號‘民間股神’,以擅長短線操作成名。

在個人工作室逐漸做大後,與朋友合夥成立了私募投資公司。

因為涉嫌擾亂證券市場,被獎勵鹿島州二監五年免費住宿權。

權志勇,咳,不提也罷,老‘中年危機男’了。

顧澄將目光投向睡在另一端,囚室中唯一一個因智商夠不著金融犯罪門檻而深感慚愧的,也是他這次的接觸目標之一,唐尼。

唐尼,帶水本地人,金星集團小頭目,整日都跟著同在一個集團內,經營娛樂公司的泰勒身後廝混。

雖然案宗上寫著唐尼為人頭腦簡單、性格暴躁粗魯,且褲帶松。

但是,顧澄在今天初次和他打交道的時候,發現卷宗上的判斷似乎有些偏差。

至少在自己報上姓名後,顧澄發現唐尼似乎在向一旁使眼色。

隨後,原本獄中應有的‘熱情招待’,唐尼也沒有招呼在顧澄身上。

反而在今天一天的勞作中,不停地打量著自己。

這說明在2014囚室中,還有一個、或者多個人跟唐尼是一道的。

一念至此,顧澄又將眼光投向其他四人。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顧澄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假寐打量眾人的同時,另一端的唐尼同樣微眯著眼睛,用為數不多的腦細胞回想著今天顧澄的一舉一動。

他原本的任務只是盡力拉攏張鵬,好為集團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