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裸露著鋼筋的瓦礫丟進垃圾堆放處,深感腰部不適且渾身乏力的泰勒,已經顧不得把手上的勞保手套脫掉,就一屁股坐在滿是水泥碎塊、破爛預製板的土堆上,大口喘著粗氣。

原本出門時,Jessica給他準備的雨衣,也早已經在顧澄的眼神示意下,送給了一位上了年歲的阿婆。

此時的他,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狼狽不堪。

將附著在髮絲上的雨水抹去,他在打量著四周環境的同時,回想起不久前他與顧澄的一番談話。

‘不知夜黑’酒吧,包廂中。

林瑜良強忍著不適,把兩瓶啤酒輕輕放在顧澄和泰勒面前。

“慢用。”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回頭看著出言相邀的泰勒,林瑜良微微躬身施禮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作為顧客,我會招待;其他的,恕不奉陪。”

泰勒似乎對林瑜良的冒犯已經習以為常,只是舉起酒瓶朝他遙敬一番以示感謝後,便不再多言。

目送林瑜良出門而去,泰勒回頭看向一直作壁上觀的顧澄,小聲埋怨道:“你就不能換個見面地點嗎?把我約到這裡,兩個人都尷尬。

因為當初那件事,不光是她們隊內,就包括老林和老鄭都對我有看法。”

“是我欠考慮了,不過誰讓我是個新進遞補呢,你們之前的事兒我也不熟啊。”

顧澄忙不迭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自罰一口後才接著說道:“我之前給你的方案,你有什麼意見。”

“大方向上,我是認可的。只不過為什麼你會覺得李子成的勝算反而要比我高,明明在集團裡我的能力要比他強很多。”

看到泰勒有些不服氣,顧澄輕嘆一聲:“你是不是在高估自己的同時,對李部長過於低估了?誠然,你們一個管錢,一個管人,都是集團的緊要部門。

而且與李子成相比,你的優勢有很多,年輕、學識高、商業經驗和手腕都不差,這都沒有問題。

但有一個致命缺陷卻讓你表面上看似繁花似錦,真實處境卻是烈火烹油,坐立難安。

不然你也不會五次三番地前來邀請我,這一點你總該承認吧。”

顧澄的一番話,說的泰勒有些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後,泰勒佯裝發怒的樣子,指著顧澄笑罵道:“拋開其他關係不談,我怎麼說也是你老闆,能不能多少給點面子?”

“面子是自己掙得,又不是別人給的。”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請繼續。”

泰勒舉起酒瓶灌了一大口,抬手示意顧澄接著分析。

“李部長原本就是青社的人,而你只是在金星集團成立前才加入進來,從資歷方面你有所欠缺,這是其一;

其二是,雖然你現在看起來人強馬壯,這些人每天老闆老闆叫著,但你知道他們的真實想法和需求嗎?

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如果不誠心的俯下身,那不管他怎麼裝,也不可能與那些真正在泥潭裡打滾過的人成為朋友。

而他們也不會把你當成自己人,在這方面,街頭出身的李部長又一次勝出。

最後,你貌似傲上而不欺下,每天都在為集團事務殫精竭慮。那請捫心自問,16層各位元老那裡你又拜訪過幾回?

真當這次選舉是看個人對集團的貢獻啊,平時不去拜訪彙報,以示自己的誠意。關鍵時刻指望這幫元老們會想起你,那才是做夢。”

......

所以,我最大的問題在於人和嗎?

當泰勒把目光再次匯聚時,抬頭便看到Azuki不知何時已經打著傘,來在他身邊。

對於這個性子清冷的男人,泰勒一向尊敬之餘,還分外感激。

正是由於Azuki和權志勇旗幟分明的對自己表示支援後,原先態度一直曖昧的陳平,才會誠心投到自己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