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無助地說:“阿珏,就算你不認我,先跟我回去吧,你爹今夜召了甄夫人侍寢。他不會見你的,你先跟我回去,你若要見他,我明日隨你來求。”

回答她的是硯塵珏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小少年體內的魔氣流竄,不斷衝撞著他的五臟六腑,如果再拿不到妖丹,他就會爆體而亡。

虞氏被嚇到了,她慌忙地攙扶硯塵珏,卻被小少年躲開了。

他冷冷的看著虞氏,“滾,用不著你管。”

虞氏的心像是被人撕開了似的,疼得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淌著眼淚看著那小少年。

硯塵珏的臉白得嚇人,他捂著心口,艱難地喊著:“父親,硯塵珏求見父親,請父親見我一面。”

饒是他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可聲音仍舊是飄忽的。

這一聲聲父親,對虞氏來說更像是利刃。

硯塵珏還肯認硯蘭盛這個父親,但卻不肯認她這個母親,這意味著什麼?

虞氏心裡刺痛,難道在阿珏心裡,她比硯蘭盛更不可原諒嗎?

事實上,硯塵珏並非不恨硯蘭盛,之所以喊他父親,只是因為有求於他。

在少年的一聲聲呼喊中,虞氏明白了些什麼。

雖然她不知道阿珏為什麼要見硯蘭盛,但是她知道他現在非見他不可。

在硯塵珏又吐了一次血之後,虞氏終於忍不住爬到門口,重重的敲打著房門,“求見陛下,求見陛下……”

終於,隨著虞氏歇斯底里的呼喊,那扇被敲擊了很久的房門被開啟了。

硯蘭盛沉著臉,看著這對宛如野狗一般的母子,他狠狠地踢開匍匐在門前的虞氏,“你們倆是要找死嗎?”

硯塵珏早就有氣無力,他艱難的抬起頭,聲音微弱地說:“父親,請父親賜我妖丹,求父親……求父親……”

他再次吐出一口血來,喃喃著,“求父親救我一命。”

小少年苟延殘喘的爬到硯蘭盛面前,沾滿鮮血的手握住了父親的褲腳。

硯蘭盛嫌棄地踢開這個不受待見的兒子,冷笑一聲,“硯塵珏,你可真有本事,被送去了琅琊山還能活著回來,看樣子你把那個女魔頭伺候得不錯。”

一陣譏諷地笑,讓硯塵珏咬緊了牙關,他低垂著的眼眸裡都是恨意。

他可以被詆譭,被侮辱,但是他聽不得清吾被罵女魔頭。

可現在,硯塵珏顧不上痛恨,他還要活下去,他要求一條生路,才能有機會把那些傷害了清姐姐的人,一個一個踩在腳下!

硯塵珏作出可憐的姿態,低聲地求著,“父親,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父親給我一條生路,只要父親能救我一命。”

虞氏也跟著跪在地上,不住的懇求著。

硯蘭盛卻絲毫沒有把這對母子放在眼裡,仍舊是瞧雜碎似的瞧他們。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硯塵珏,“什麼都願意做?你這副落水狗的樣子,你能替我做什麼?”

硯塵珏仰著頭,“我可以替父親做仙門的臥底,為了父親,為了妖族,我什麼都願意,哪怕是去死。可我不想像現在這樣死的不明不白,我想死的有價值。”

這話引得硯蘭盛一陣大笑。

等他笑夠了,蹲下身來,一把拎起硯塵珏的衣領,“好啊,先讓我試試,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說罷,硯蘭盛拎起硯塵珏進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