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以前我總覺得你對我心狠,如今瞧見你對旁人的狠勁兒,才知道你對我溫柔多了。”

硯塵珏沉默了片刻,心裡想著,這樣就算狠了嗎?

他真的心狠的模樣,還沒讓她瞧見呢!

清吾怕他多想,又說:“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覺得,這人也不能太善良,不然很容易被欺負。有的時候,是需要你這樣的狠勁兒能給別人一點顏色,讓他們不敢造次的。”

當年若是她能狠一點,多考慮自己一點,或許就不會任由白彌殺死她。

如果她活下來的話,阿珏也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了。

清吾握著硯塵珏的手,“我以前太懦弱了,要是更有勇氣一點,要是更反抗一些,我就能一直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害了。”

硯塵珏眸子顫了顫,小聲說:“現在這樣……也很好。”

曾經的曾經,硯塵珏也如清吾這麼想過。

想著若是她沒有死,若是帶著他逃離琅琊山,那該有多好。

可是,到如今,硯塵珏才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定法的。

若是他們沒有經歷這些,他一輩子都是清吾眼裡的小狐狸,永遠都沒辦法站在她身邊,擁有現在可以隨時把她抱在懷裡的權力。

所以,如果一切從頭來過,硯塵珏還是願意再經受一遍磨難,只要能和清姐姐修成正果,他什麼都願意。

三個月後。

妖王寢殿院子的老樹下,清吾坐在躺椅裡悠哉遊哉地曬太陽。

秋日裡的陽光並不刺眼,尤其是在層層疊疊的枯黃樹葉遮蔽下,更是零零星星的灑在清吾臉上。

小硯一臉苦相坐在她身邊的小板凳上,正敲著核桃,嘴裡抱怨著,“太過分了,我到底是不是他親弟弟啊?你看看,媳婦兒就嬌寵著,弟弟就跟僕人似的使喚,哪有這樣的嘛!”

清吾並沒有理會小硯的抱怨,只是隨手摸了摸手邊的小石桌,撈了兩塊核桃仁兒放進嘴巴里。

“有點碎!”清吾評價核桃仁。

小硯更是委屈地嚷起來,“嫂子你怎麼也跟著我哥一起欺負我?我哥敲得完整,讓他給你敲好了!”

清吾偏過頭,衝他笑笑,道:“我哪有欺負你,方才那話是你小侄兒讓我說的,可不是我欺負你。”

小硯撇了撇嘴兒,這話被清吾忽悠第一次的時候,他還真信了。

以為真是清吾肚子裡的小寶寶能和她互通心意,晚上陪孃親吃飯的時候,還在感嘆母子連心。

可虞氏卻一臉不解,不知他在說什麼。

一問之下,虞氏才掩著唇笑道:“你嫂子哄你的,你怎麼什麼都相信?”

這事兒給小硯氣得不輕,第二日氣呼呼地去跟他哥告狀。

可他忘了,他哥滿心滿眼都是他嫂子,哪裡還有他的半點兒位置。

硯塵珏十分淡然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哥,你怎麼這麼偏心啊,我嫂子欺負我,你都不管!”小硯跺了跺腳,氣急敗壞。

正在殿上給硯塵珏整理軍務的江銘昀冷淡道:“小硯殿下怕是找錯了人,我勸你早些回去,不然,怕是要再挨一頓訓斥。”

在硯塵珏手下任職的這段日子,江銘昀可算是看明白了。

硯塵珏心裡,什麼妖族,什麼軍務,都比不過清吾一聲‘我肚子疼’,更別說是一個弟弟了!

小硯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瞪硯塵珏,“我要跟孃親告狀去!”

可轉念一想,他不就是來找他哥告狀的嗎?

硯塵珏突然抬起頭,正當小硯以為他哥良心發現要給他做主的時候,只聽他哥聲音淡然,“你最近好像很閒,盛夏的時候後院結了不少核桃,你去把那些核桃搬出來曬一曬,曬乾了,給你嫂子敲核桃去。”

小硯:“……”

不是親哥,肯定不是!

此時此刻,正給嫂子敲核桃的小硯氣得咬了咬牙。

清吾很不合時宜地說了一聲,“吃完了,你敲的好慢啊。”

小硯一抬頭,果然瞧見他方才敲出來的核桃堆兒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