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吾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如果現在讓我選一個人共度餘生,我想,除了阿燼,我不會選別人。”

葉嵐闋沉默了許久,咧開嘴笑了笑,“阿吾真的長大了,和以前很不一樣。”

從前的她對於不確定的事情總是不願多想,她不喜歡選擇,也不喜歡果決。

所有能拋諸腦後的東西,她都能當作沒發生過,以此來規避責任。

如果是以前的她,面對葉嵐闋這樣的問話,他想她會說,我不確定,便是誰也不喜歡。

但現在她卻說,儘管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他,也願意和一個人共度餘生。

清吾不是不知道喜歡,她只是沒發現自己喜歡他。

她不明白,葉嵐闋卻明白。

葉嵐闋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掛著和以往一樣的笑容,溫柔的,謙和的,他說:“我明白了,阿吾,我不要你回報我,我要你一輩子都欠著我。”

清吾呆愣愣的看他,心裡頭有股子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不喜歡欠著旁人的,除了阿燼,如今又多了一個……葉嵐闋!

返回華光門的途中,清吾和硯塵燼仍舊如同來時的那般,和葉嵐闋共乘一輛馬車,只是車上多了一個人,黃名姝。

一路上,葉嵐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仍舊如先前那般柔聲細語的與清吾說話。

清吾只覺得這傢伙才像是被人奪舍了,但到底顧念著從前的恩情,她幾乎是有問必答的。

黃名姝從未見過外面的光景,看什麼都新鮮,整顆腦袋都趴在馬車的窗戶外,往外望去。

瞧見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她就大呼小叫的喊著:“大哥哥,大姐姐,你們看,那是什麼,怎麼還會飛啊?”

葉嵐闋抬手掀了掀車簾子,笑道:“那是風箏,你要是喜歡,回去之後,我買幾個給你玩兒。”

黃名姝驚喜的點點頭,“風箏,怎麼飛上天的,用法術嗎?”

葉嵐闋十分耐心,“藉著風便能飛上去,不必用法術,等我身子好些了,我教你放風箏。”

少女歡歡喜喜的點頭。

清吾看著這兩人相處融洽,心裡不由得想,或許葉嵐闋會是個很好的師父。

刨去從前她對他的誤會,葉嵐闋這人性子倒是極好的。

他教給她的劍法,哪怕是過了幾百年,她也還記得,可見他教導的水平很高。

硯塵燼見清吾面帶笑意的盯著葉嵐闋,一張臉黑的嚇人,一路上半句話也沒說。

當夜留宿客棧,清吾給硯塵燼送了些牛乳,少年接過牛乳,臉色難看的把清吾拒之門外。

清吾怔怔地,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嚥下去。

這小子又犯什麼毛病?

如果讓清吾找一個詞來形容硯塵燼,清吾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偏偏少年瓷瓶瓶似的外在和內裡,碰一下都可能把他弄壞了。

清吾心裡憋著口氣,每每硯塵燼不明所以的跟她鬧脾氣,她都氣得夠嗆。

他以前也不這樣呀!

清吾對硯塵燼多少有些自責,總是不由自主的想,他變成現在這樣,或許又她地緣故在裡面,便怎麼也衝他發不出火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