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裡的兩個當事人都沉默著,反倒是張明和程安逸吵了起來,一個詆譭硯塵燼,一個維護硯塵燼。

門外一陣陰風驟起,把空蕩蕩的房間吹的咚咚作響,連還在指責張明的程安逸都閉了嘴。

風聲裡,清吾隱約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清吾壓低聲音,“有人在哭。”

眾人豎起耳朵,仔細去聽,竟真的有抽泣之聲。

清吾隱約感覺到一陣寒意,她緩緩站起身,想前去檢視。

可她還沒來得及動作,身旁的張明便騰地一聲站起來,拔出腰間的佩劍,喊道:“可算是讓我找到這邪祟了,我今日就宰了你!”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那‘邪祟’如此陰寒,相隔如此距離都能讓人心生寒意,絕非凡品。

清吾幾乎本能的伸手想阻止,可虛弱的她哪裡比得上那少年腳步靈巧。

張明衝出房門,還沒等眾人看清,便有一陣陰風吹過,將房門重新合上。

清吾踱到門前,蹲在房門口,順著破舊的房門漏洞看過去。

只見,張明在院子裡揮舞長劍,怒喝:“妖邪,滾出來!”

片刻,一紅衣女鬼赫然出現在張明身後,那女鬼垂頭散發,兩隻慘白爬滿血絲地眼球從散亂的頭髮之間露出來,閃爍著兇光。

張明察覺到身後的陰寒之氣,猛然回身。

待看清了那女鬼,他雙腿打顫,但如今箭在弦上,臨陣退縮實在丟人。

於是乎,他鼓起勇氣,提著劍刃衝了上去。

清吾心中咯噔一下。

這女鬼看上去少說有百年道行,周身散發著怨氣和紅光,區區一個張明簡直如同螻蟻。

清吾現在魔氣全無,根本沒有勝算,轉頭在其餘幾個年輕修士之間看了一眼,怕是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那女鬼的對手。

清吾的視線最後落在硯塵燼身上。

她當年曾把自己大半的魔氣都給了硯塵燼,按理說,他可以敵對。

可看他臉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哪裡像是個能打的?

只可惜了她那些魔氣,都付諸流水了。

硯塵燼迎著她的目光,站起身來。

程安逸伸手去扶,卻被他輕而易舉的躲開了。

硯塵燼一貫不喜歡別人碰他,這一點,程安逸十分清楚,於是她訕訕的收回了手,不敢再犯。

硯塵燼走到門口,咳嗽了兩聲,問道:“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十分微弱,好像每說一個字都很艱難,他說完又咳了兩聲,儼然是久病不治的模樣。

清吾雖然氣他,但看他如此虛弱,再加上她如今是個死人,總不好當眾叫他難堪。

她回答:“張明沒救了,只盼他別衝進來,把厲鬼引來便好。”

若是張明把厲鬼帶進來,怕是眾人皆要沒命。

程安逸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道:“你說的還是人話嗎?張明師兄好歹是我們的同門,你竟說出這樣的話,置他的生死於不顧。”

清吾自認脾氣還不錯,但也並非什麼都喜歡容忍,更別說此刻事關生死安危,她冷聲道:“你若是想救他,現在就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