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朝生暮死……也願意的人?

臨川說的要給他準備後事的那幾句,楚硯完全當成了耳旁風,他腦子嗡嗡作響,眩暈間唯獨剩下了“朝生暮死”這句話。

是我嗎?

那個朝生暮死也願意的人……

是我吧。

僅這一句話,那些縈繞在他身邊翻騰不休的心魔紛紛褪去,一時間像是被神秘力量重創,暗淡了不少。

楚硯呆在原地傻笑著,可惜內府的劍氣並不受影響,一劍將他神魂顛倒的元神釘在原地,越發虛弱的元神趴在動盪的內府裡,痴痴的嘆了口氣,半著闔眼道:“這下……總算是死而無憾了。”

他趴在原地,並沒有注意到四下被誅魔臺震傷的內府竟然開始緩緩癒合了些。

許明月盯著床上無知無覺的人看了半晌,轉身出了房門,她的手剛放上去,院門就被人從外面猝不及防拉開了,宋嫣然正好撞上了欲出去的許明月。

“師,師妹。”宋嫣然有些語無倫次,“我來看看小師弟……怎麼樣了。”

“沒事。”許明月看了她一眼,神色舒緩了許多,“哭什麼,好好的呢。”

宋嫣然扭過臉,胡亂抹了把眼睛,硬擠出一個笑:“胡說八道,誰哭了。”

許明月的目光穿過宋嫣然,看向她身後不遠處的大樹,虞歸晚的身影隱藏在樹蔭裡,她再微微仰起頭,正好能看見山莊的假山處站著的溫銘,一臉憂色。

哪那還能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許明月笑了笑:“師姐你去看看吧,我有些事情要跟臨川商量。”

宋嫣然定定的看著她。

許明月放低了聲音,語氣堅定:“放心,我不讓他出事的。”

宋嫣然心裡一緊,像是預感到什麼似的,脫口而出道:“小師妹,你別幹什麼傻事,照顧好自己就是照顧好師弟了。”

一句話將許明月定在原地,萬千滋味在心裡湧起,良久,才低低應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七情六慾,愛別離苦,種種滋味,太折磨人了。

另一邊,許明月一邊說一邊覷著臨川的神色,一番話說完,臨川良久才道:“你說的有道理,若是能短時間將修為提升至他提高的部分,自然能減去他反噬的痛苦。”

“把我的真元都給他,行嗎?”

臨川失笑:“你以為真元是塊饅頭,想給誰就給誰麼?兩個人的真元哪有輕易相融的道理。”

說道這,他低低嘆道:“他是個劍修,每一步都要歷經千錘百煉,外物的幫助是有限的,短時間提升……”

“他的劍斷了。”

“什麼?”臨川好像才反應過來,頗為震驚的樣子:“不……你是說,他到現在用的都不是自己的佩劍?”

一把劍,放在那裡無論多鋒利都是凡鐵死物,能殺人,當然也能剁菜。

執劍人的功法賦予了劍的靈魂,人的元神和劍相互磨合,因而生出神韻,才是一把與主人心意相通的劍。

旁的修士也就罷了,對劍修而言,劍的作用太大了,一般劍修煉成元神後,通常第一時間就會煉製一把屬於自己的元神之劍。

沒有劍的劍修,無異於沒有利爪的猛獸,臨川異常好奇——楚硯是如何拿著把斷劍走到今日的。

臨川問道:“他手裡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