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月突然慶幸自己多問了兩句,才沒有一時嘴快將那修士的死訊說出來,盧皎皎的滿腔情義讓她生出了幾分微妙的共鳴,將錯就錯的順著她的話將實情壓在了心底。

來日方長,若是一直尋不到蹤跡,興許盧皎皎能漸漸忘了他?

“一時話多,前輩見笑了。”盧皎皎剎住話頭,不好意思笑笑,“前輩接下來,哎?有人來了。”

天空驟然傳來一陣威壓,倆人抬眼望去,只見雲間鋪天蓋地的黑金旗幟,盧皎皎疑惑道:“這是翡翠山莊的標誌,這陣仗,看著像是他們莊主親自來了。奇怪,孟真人不是在閉關麼?”

許明月不動聲色,她能感覺到空中極強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很像當年平都山上的場景——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大能。

“想來是路過。”盧皎皎道,“天下大亂,妖魔肆虐,早該驚動四方了。”

然而這話剛落,就聽見空中傳來一聲驚吼:“二堂主!就是她!”

“是誰?”許明月下意識嘀咕了一聲,然而還沒等她仔細思量,就見一柄巨劍自當空斬下。

這種虧許明月自然是不肯吃,長生劍還未出鞘,霜雪似的劍意就不偏不倚的迎了上去,一層白霜爬上了這從天而降的巨劍,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巨劍頃刻間分崩離析。

盧皎皎見狀一揮摺扇,那些鋒利的碎片在她扇下匯聚成一道旋風,沿著原路直上雲霄,分毫不少的還給了罪魁禍首。

“真倒黴。”盧皎皎啐了一口。

許明月也憋著一肚子火,她實在想不通這翡翠山莊的人怎麼瘋瘋癲癲見人就咬。

腳下的地面震了兩下,只一瞬間,許明月看見眼前的空地站了數十個身穿玄青色長袍的修士,衣角邊用金絲線繡著一水的金花紋。

這一看,許明月瞬間就熄火了,她看見了個熟人。

盧皎皎揮扇的動作還在半路,看清眼前人後怔了一下,隨即抱拳道:“晚輩朱雀門盧皎皎見過翡翠山莊各位前輩,前輩這是……何意?”

“二堂主,絕對沒錯,就是她!”被稱作堂主的中年人身邊還站了個瘦高的修士,衣襬被剛剛的碎片扎的稀巴爛,一身狼狽,哭喪著臉道:“就是她害了少主!”

這瘦高修士正是那日碰見的紈絝所帶的隨從,許明月心裡一“咯噔”,所以說,那囂張跋扈的紈絝是……翡翠山莊的少主人?

二堂主負手而立,一雙眼睛在許明月身上掃了個遍,而後眯著眼道:“我們少主帶了一隊人馬出門歷練,可遲遲未歸,一路追尋至此,除了這個不中用的廢物,一無所獲。”

一旁的瘦高修士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仍瑟縮不言,二堂主也不看他,反而衝盧皎皎道:“賢侄,你可知身邊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盧皎皎頓時眉頭一皺,試探道:“難道孟小姐她……”盧皎皎說著還不經意側眸掃了眼許明月,心裡頭隱隱擔憂起來。

翡翠山莊身處隆中,莊主孟庭榮更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善人,恭儉溫涼,名聲頗佳,美中不足的是——他老來得女,這一女名孟珏,將孟庭榮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名聲敗了個精光。

孟夫人懷了兩次孕都胎死腹中,只有孟珏平平安安到了臨盆。然而孟珏出生時難產,險些要了孟夫人的命。

生下來更是身嬌體弱,靠著各種奇珍異寶,天地靈物好生溫養才養到了這個年紀,孟庭榮夫婦對她是千嬌百寵,孟珏自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寵的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