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掌門印裡三道鎖的時候,幾個少年的心情是絕望的。

惶惶如喪家之犬,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年,那時唯一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平都山,將孤零零的小師妹帶回家團團。

“我們一直在找能繞開封鎖的方法。”楚硯沉聲道,“至今都一無所獲。”

許明月若有所思,開口道:“所以你們在打探長華長老的蹤跡。”

“對。”溫銘接著說,“關於掌門印,她應該比我們清楚,只是長華長老這麼多年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這是第一次有她的動靜。”

沒人出聲,溫銘嘆了口氣,有些心力交瘁的舒展了下手臂,自我安慰道:“現在總算有了訊息,來日方長……總有辦法的。”

“我們——”楚硯頓了頓,“也許要出趟遠門了。”

熄了燈,許明月躺在床上,腦子裡都是白天師兄說的話。靜謐的夜色籠罩了整個小院,屋簷下的玉鈴被風吹的叮噹作響,若有若無的海棠香隱藏在空氣裡。

睡不著,身下是軟的跟棉花一樣的被褥,屋子裡燻了香,厚重的烏沉木香,一聞就是大少爺的手筆,藉著月色還能看到窗邊嵌著的雕花窗戶,鎮著茶盞的貔貅托盤。

她的思緒又開始跑偏,尤其是萬籟俱寂,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師兄他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呢,幾個半大少年,一邊要躲著各方的追捕,一邊又要殷勤的修煉,楚硯不肯說,師兄師姐們也都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打發了她,但是她能猜到,這些年的日子,他們肯定不好過。

想到這,她又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富貴錦繡堆的大少爺一夕之間成了喪家犬。

還有長華長老,方師姐,魔修,妖鬼……紛亂的思緒織成張大網,幾乎將她裹的嚴嚴實實。

許明月驀然睜開眼,乾脆利落的披上衣服翻身下床,她的腳步很輕,蜻蜓點水般輕巧的在山莊裡繞了一圈這裡跟從前在雲海天的佈局很相似,看來是費了不少功夫。

她揣著那份微妙的心情,推開了扇破舊頹圮的木門,幽幽的燭光照亮了一方小小天地,神案高高,上面供奉著塊漆紅的牌位——那是師父的神位。

及至跪坐在神案下的蒲團上,她胸口裡憋的一口氣才長舒了出來,在師父面前,總是心安的。

掌門令就在神案中央高懸,蟹殼青的靈光將它細細包圍著,師兄說掌門令裡有三道鎖,那是他們回家的鑰匙,許明月閉上眼睛,屏去一切雜念,試探著將元神投入進去。

第一道鎖有五個方格,鎖釦緊緊扣在方格上,其餘四個的鎖釦已經開啟,唯有最末端的鎖釦仍死死閉合。每一個方格應該是對應一個人,她想著白日裡師兄的話,小心翼翼的將真元投進鎖釦中間。

“咔嚓”一聲,第一道鎖徹底開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切倏然消散,第二道鎖映入眼簾。

第二道鎖比較奇怪,形狀一直在變化,她現在原地,繞著這百變的鎖看了一圈,還是沒看出頭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