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月輕輕“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把狼崽子毛茸茸的腦袋直揉成了鳥窩,抬起臉上下打量了一番馬背的女子,才笑吟吟的說了句,“果真有畜生的樣子。”

若不是周圍一圈長劍指著溫銘,他當場就要笑出聲,小師妹損人的功夫倒是一點兒也沒變。

聽出她話裡的嘲諷意味,女子頓時色變,一雙柳眉倒豎,長鞭在身前蠢蠢欲動。

其中一個跟在馬車後面的中年人忍不住靠近,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女子更怒了,還沒等他說完,就一甩長鞭,指著兩個中年人道:“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連只畜生都弄不回來!”

“我不管,今天這隻狼,必須是我的!”

這番毫不留情的數落,兩個中年人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們這等能力的修士到哪裡不是受人尊敬,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黃毛丫頭呼來喝去,臉上多多少少有些掛不住。

楚硯意猶未盡看完這幾個人窩裡斗的好戲,一把拎起賴在許明月懷裡的烏日塔,感慨道:“這架子可比我大多了。”

許明月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敢情還挺有自知自明,還有得救。

“告辭了。”楚硯衝溫銘揮揮手,“大師兄,我們回去了。”

說完便不願再耽擱,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影,拎起溫銘就直衝雲霄,磅礴的劍意絲毫不露的外放出來,兩個中年人目光一深,面面相覷。

並不是使劍的修士就能被稱作劍修的,真正的劍修,本身就是把利劍。

劍修一路險之又險,本就難得,真正得道的劍修天時地利人和無一不可缺,眼前的年輕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感慨的同時又有惱怒,如此卓越的劍修,別人想巴結還來不及,偏生他們家腦子裡缺根筋的少主人一再挑釁。

如此想著,馬背上的女子就又有了動作,她盯著遠處的身影,怒火中燒,“一群廢物!本小姐自己動手!”

話音剛落,自她袖間就飛出一個黑白相呈的圓形寶物,呈陰陽混沌色,通體光華,隱隱有霞光流動,兩個中年人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的看著那寶貝頃刻間就將周圍的一切捲進了另一番天地。

去路被擋,楚硯臉色不善,馬背上那個趾高氣昂的敗家子,他動動手指頭就能解決,她身邊跟著的兩個中年人,看起來就一把年紀了,只是相貌儲存在中年人的模樣,似乎有兩把刷子,但是也只能充充場面,不足為懼。

他不想多生事端,門內門外還有一大堆焦頭爛額的事,大師兄不頂用,二師兄又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門派的重擔就落在了老媽子一樣的楚硯身上,他實在不願意糾纏。

況且這紈絝雖然廢物,但是渾身氣派,出個門屁股後面跟著一大堆人伺候,這招搖的做派保不齊身後站著哪個大能,或者就是哪個門派的嫡系弟子,若是為了這點事兒再給風雨飄搖的蒼穹結個仇家,那就更不划算了。

但是今天可能不是出門的好日子,碰上個二百五,女子手裡的東西浮在半空,一股古老的威壓頓時席捲四周,天道符纂在周圍滾動,五色霞光瀲灩一片,隱約還能聽見一聲清脆的鳳啼。

“太極圖!”溫銘眼睛一亮,連躲閃都忘了,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這,這是太極圖!”

沒人回答,他也不在意,自個說的來勁,“這可是個寶貝,傳說是一位飛昇的老祖的法器,飛昇的大能啊!你想想,那可是冠絕九州的存在,傳聞這東西可以連線天道神威,消滅所有敵人,還能……”

“行了行了。”楚硯被他囉嗦的頭都大了,順手將烏日塔丟進溫銘懷裡,衝馬車前的兩位中年人淡淡道:“我們本不想生事。”

“這,”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只好推出來個人,賠笑道,“少主自小錦衣玉食,嬌縱慣了,幾位還請海涵,這,這狼崽子若是價格不合適,我們可以繼續商量……”

“是呀。”另一個人也附和道,邊說邊去勸那年輕女子,“少主,您看——”

這哪裡是和事佬,分明是瞎攪和,楚硯聽的一肚子火,他從前也是金尊玉貴的富家公子,只是繁華靡麗轉瞬即逝,一朝變故,有家不能回,過了好一段窮困潦倒的日子,“富貴”二字,於他而言,異常複雜。

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趾高氣昂的擺譜,簡直是戳到了大少爺的肺管子。

“都說了不賣!聽不懂嗎?”他忍不可忍,提劍便朝那太極圖劈去。

“師弟師弟!”這邊幾個人還沒說什麼,那邊溫銘就鬼叫了起來,“你輕點!這可是太極圖,天上地上獨一份的,別劈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