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許明月吞吞吐吐,淚水漣漣,似乎是難以啟齒,“他拿了我的襪子。”

說完便用袖子捂住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雲朗大侄子,對不住了,改日再見師叔一定給你賠罪。

“啊!”宋嫣然眼睛瞪的滴溜圓,臉上是實打實的震驚,她抽了抽嘴角,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許明月在衣袖後不停的擠眉弄眼,須臾,宋嫣然立馬反應過來,捂著嘴道:“這,這也太無恥了!保不準雲朗師侄死性難改又去招惹了哪個脾氣躁的仙子,被打了一頓丟到山下了。”

她倆可不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一唱一和的硬生生把姜文昌氣的鼻孔直喘氣。

“呵,”人群鬨笑聲一片,有膽子大的直接嗤笑起來,“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放肆!”姜文昌臉色陰沉,回首怒喝,目光如火炬。

“住口。”李如風伸手,將兩個姑娘攔在身後,溫聲道:“弟子年幼,說話不知輕重,姜掌門莫怪。眼下尋人要緊,待李某安排畫師將令孫畫像畫出來,再派人去尋。”頓了頓,又接著道:“真人不妨暫且在山上安頓,過幾日這些年輕人正好要試煉,若能得真人指點一二,李某感激不盡。”

許明月站在後頭,看著師父後背凸出的肩胛骨有些出神。師父很高,卻格外消瘦,玄色的掌門道袍套在身上,像是給他戴上了一層厚厚的枷鎖。

她倒是著實佩服師父的肚量,仙門第一人也不是好當的,這老頭子分明是胡攪蠻纏,師父還能和和氣氣的跟他說這麼一大通。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還是李如風這個地位的笑臉人,姜文昌眼珠子不停的四下亂轉,就算他別有用心,此刻也不好太過分,客氣道:“是,老朽多有得罪,真人見諒。”

“人之常情,道友不必放在心上,”李如風道,“且安心住下。”

他又朝著人群朗聲道:“還請諸位放心,李某定會還大家公道。”

就算是再倔的驢,這會也被李如風捋順了毛,姜文昌三兩下被李如風牽著鼻子走,顯然焦躁起來了——他紆尊降貴,千里迢迢來到平都山,可不是真的為了他那連長相記不清的便宜孫兒。

人群漸漸被安撫下來,許明月從頭聽到尾,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姜文昌和雲爍分明是早有預謀,他們來此到底想幹什麼?還有云朗,他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師父昨天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怎麼偏偏這麼巧,都撞到了一起。

眼看著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偃旗息鼓,眾人也覺得無趣,準備四散。

就在那時,變故再起——

突然有個人影從擁擠的人群裡跑了出來,那人徑直撲倒姜元昌腳邊,欲伸手抱住他的大腿,姜文昌哪裡能讓他近身,反手一掌把人掀飛老遠。

來人捂著胸口吐了血,掙扎著起身,竟不管不顧的竟跪在地上,以膝向前拖行,鮮血在地上劃了兩道長長的印子,他口中嚷嚷道:

“姜前輩,且慢,我,我知道小公子在哪!”

“你,你說什麼?”

姜文昌趕緊扶起那人,全然忘了自己剛剛才把他打到吐血,他本就是尋個由頭,如今有人跳出來,他當然喜不自禁,捏著修士肩膀,急道:“我那可憐孩兒如今在何處?”

“公子他,他已經遇難了!”

山下,花溪鎮

天剛矇矇亮,山下的百姓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早點攤子支開了,熱騰騰的包子在籠屜裡冒著熱氣兒,賣菜的大嬸把水靈靈的青菜鋪成一片,扯著嗓子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