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灌滿了師父的道袍,一塊褐色的木牌從他袖子裡掉了下來,在地上一骨碌滾了兩圈。

李如風還來不及反應,那木牌上就升起一陣濃重的白煙,瞬間融進扭曲的地面,場面一片混亂,方才還笑眯眯的李如風神色幾經變換,最終在臉上凝結成一個異常沉重的表情。

白煙嫋嫋升起,包裹住地面上的鬼影,發出呲啦的聲響,片刻後,那些鬼影竟被吞噬個乾乾淨淨。

這突如其來的場面,讓在場的人瞪大了雙眼,東明噌的一下站起來,陰惻惻道:“誰?”

白霧瀰漫,許明月眯起眼,那地上的木牌有些眼熟,她想看清楚,卻被白煙迷了眼。

須臾,白煙散盡,一團看不清形狀的黑影從四面八方快速捲來,最後在離地面寸遠的高度堪堪凝結成個人影的形狀。

看不清面容,只能聽見那人低低的笑了句:“是誰想要問鼎本座吶?”

那是個極輕柔的女聲,聲音很低,語調慵懶,飄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場上詭異的沉默了許久。

許明月捂住嘴,恐自己的驚呼溢位來。

這是永夜境內的那個女人!

對於掌門的幾個弟子來說,這突然冒出來的黑影除了經歷了永夜境內的許明月和楚硯,其他三個人壓根是一頭霧水。

但是從這隻言片語裡推測,這人恐怕和師父關係匪淺。

上一次在永夜境內見到這個女人,她看起來似乎脾氣不太好,總是冷冰冰的還喜歡嚇唬人。

這一次,好像是換了個人。

許明月甚至能感受到身側的巨石在微微顫抖,東明臉色鉅變,從雲間不偏不倚跳到姜文昌那頭威風凜凜的白虎腦袋上。

那白虎本來還精神抖擻的搖著尾巴,這會不知怎的竟夾著尾巴直往後退,壓著嗓子低吼,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

黑雲壓城,風雨欲來。

大地開始劇烈的震動,許明月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等她勉強摸著石頭穩住腳步的時候,心裡一沉,她落單了,師兄師姐不見了,師父也不見了。

狂風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飛沙走石,天地連成一片,轟隆轟隆的聲音喧囂而沸騰,頗像是排山倒海襲來的驚濤駭浪。

“師父呢?”

眼前一片混亂,許明月看不清面前的情況,她摸索著扯住一片雪白的衣角,憑藉記憶認出那是蒼穹的道袍,應當是師兄師姐,許明月一喜。

下一刻,那衣角的主人露出端倪,一張慘白的面孔在眼前放大,那竟是個鬼影,許明月一驚,慌亂中將那鬼影踹了老遠。

她的驚叫聲只來得及吐出一半,地面又開始震動起來,那不好惹的女人竟和東明招呼也不打的就鬥作一團。

黑龍從地面破土而出,引頸長吟,許明月不由自主的向旁邊傾斜去,在摔倒前,她才看見身後黑著臉的楚硯,兩人滾作一團,重重的跌落在地面。

睜開眼,正對上那塊滾落在地的木牌,那分明是一塊紅褐色的牌位,上面卻一字未寫,那是不知院的小祠堂裡的牌位。

那一剎那,一個念頭突然福至心靈,這個女人原來就是那位入了魔的師祖嗎?

一個是不可一世的神秘女人,一個是神通廣大的東明長老,兩人鬥起法來攪和的雲海天翻天覆地,地面上的一切此刻都成了螻蟻一般。

“過來!你要幹什麼?”楚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