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潤川的臉色臭的要死,他的身上沾滿了臭雞蛋爛菜葉。

“郎君。”芙娘捂著眼睛,楚潤川背對著她在換衣服,“我知道你是情急之下才這樣的,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

窸窸窣窣的聲音安靜下來,楚潤川收拾妥當,才道:“為什麼要自毀名節?”

芙娘似乎嘆了口氣,“你不是也見到那個王員外了,滿臉橫肉,肚子大的像是懷胎十月,你想象一下他扒了你的衣服,還要跟你睡到一起生娃娃,算了,讓你想象這個就挺糟踐人的。”

楚潤川:“……”

“我不想後悔。”芙娘說。

楚潤川又不吱聲了,過了許久,他有些不自在道:“寧姑娘,你說過你喜歡我。”

“是是是,我說過。”

“那現在呢?”

芙娘痛快答道:“現在,將來,都喜歡。”

“你還說要娶我回去當壓寨郎君。”

“我胡言亂語的。”芙娘尷尬道:“您別放在心上。”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楚潤川平靜搖搖頭,“我願意。”

“啊?”

“我願意。”

芙娘猛得睜大眼睛,楚潤川溫潤如玉的眉眼就那樣闖進她的眼裡。

“郎,郎君。”她磕磕巴巴問,“你莫不是在說笑?”

楚潤川眨眨眼,心平氣和道:“你說了,不想後悔,我也不想後悔。”

芙娘笑靨如花,“郎君,你莫不是早就被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貌打動了,還一直嘴硬不承認。”

“不是。”楚潤川扭過頭。

“那為什麼?”

“因為我眼神不好。”

“……”

江南落雪的時候,芙娘和楚潤川成婚了。

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白茫茫的一片,屋子裡的炭火嗤嗤的燒,影子在窗戶紙上跳動,芙娘喝醉了,晃晃悠悠撲進楚潤川的懷裡。

“郎君。”

“郎君。”她夢囈一般,“你太好看啦,為什麼我總是看不夠啊,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在想,這個人怎麼那麼好看。”

“郎君,我在做夢嗎?”

大紅的床帳撒下來,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楚潤川低聲耳語,像是包含著無邊歡喜。

他道:“是一場永不醒來的美夢。”

芙娘一個人從塞北來到平邑,剛開始,鄉親們並不是很待見她,楚潤川怕她受委屈,幾乎是寸步不離。

楚家家大業大,楚潤川在櫃檯裡算盤的時候,芙娘就坐在門簾子底下,看外面的粉牆黛瓦。時間久了,芙娘在這裡也就混熟了,她跟著楚潤川學算賬,學讀書寫字,在外人看來,芙娘漸漸有了幾分江南女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