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溫暖的大廳,外界寒風在天地間殘暴地肆虐,而在大廳裡面卻是宛如春天一般溫暖,每一個席位邊上都擺放著火盆,將大廳烤得暖烘烘的。

而在每一個矮几上面,早已經擺放好了熱乎乎的菜餚,冷天裡不多見的綠菜也好,還有誘人的禽肉做的美味在引誘人流口水。

有侍女魚貫而入,明明是大冷天,她們身上的衣物卻是春天才穿的薄裙,花花綠綠的如同進來了一大群的花蝴蝶。

侍女不多,每一個都守在一個矮几旁隨時做好了聽候命令的準備,而大廳雖然不小,但擺放的案几卻是不多,兩縱列,每一列都只有十座而已。

作為斜月門的首領,巴豆自然不會坐在這兩列之中,他坐在整個大廳裡那個代表著地位最尊崇的位置上,一眼能夠收盡下面所有人的神態和動作。

在那兩列坐席中,一列是給文官坐的,一列則是給武將,東大陸由於是處於戰亂的年代,因此這個時候,武將的地位是要大於文官的。

因此在以右為尊的東大陸,武將都是坐在右列中,而其中坐在首位的那個人,肯定是當之無愧的嚴松嚴大將軍,這個任何人都沒有異議。

但嚴松的下首,此刻卻是換了一個人,是的,原本在武將中地位僅次於嚴松的那個武將,卻是將本屬於他的位置讓給了一個初次見面的人。

按理來說,像這種事,一般人肯定會感覺到不滿,畢竟座位就相當於地位,也是他們這些人的臉面,豈能說換就換?

換一個人的話,那個人肯定會不滿,甚至會當著巴豆和嚴松的面大發雷霆,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是在這個人面前,他卻不敢說一句話。

沒辦法,這個看著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看起來很好欺負一樣,可是如果再看到他身上鎧甲還有武器上的鮮血就知道,這個人是有多麼的不好招惹。

原本他們沒有獲得戰爭的勝利,也沒有說佔了多大的便宜,照理來說是沒有這個資格和心情去開宴會的,可是現在為什麼開宴會呢?

是的,這場宴會都是為眼前這個年輕人開的,這個甚至能在宴會上穿著鎧甲、帶著武器的人,就是以掌心雷顯威且證明自己身份的周超!

此刻的周超正不顧形象地撕扯著一個雞腿廝殺,許久沒有吃上一頓烹飪好的肉餚了,還有那些誘人的綠菜也是,現在有機會豈能放過?

周超吃得痛快,可其他人卻是食不知味,並不是周超的吃相太粗俗而引得其他人沒胃口,而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濃郁了,甚至都快掩蓋住飯菜的味道和炭火的味道。

這得是殺了多少人啊!這得是用什麼殘忍的方式殺的人啊!不然怎麼才會讓血腥味一直凝而不散、才會明明走了那麼遠的路,味道卻還是沒有被冷風吹散。

可是周超卻根本沒聞到那個味道一樣,仍然自顧自吃得痛快,絲毫不管其他人、哪怕是那些武將也一樣不好看的臉色。

嚴松看了巴豆一眼,後者大病初癒,現在身體還有些虛弱,再加上今天又遭到了敵人的進攻,心神一直吊著,現在才安定下來。

本來應該要再休養幾天才行的,但是周超來了,如果他不接見的話,就是不給對方面子,所以現在才撐著身子在宴會上。

但是現在巴豆的臉色就有些蒼白,甚至都還有些想吐的樣子,嚴松知道是周超身上的血腥味所造成的,巴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味道。

所以在看了巴豆一眼後,嚴松輕聲向身邊的侍女吩咐了一下,後者點頭施禮後就離開了大廳,沒過多久,又是一群侍女進來,只不過她們手上端著水盆和毛巾。

「周大人,看您身上還有血跡,都已經被凍硬了,不如讓我們給您清理一下如何?」

聽到這番話,周超頭也沒抬,只是微微瞥了她們一眼,點點頭也就算是答應了,隨後不管她們,仍自顧自地埋在飯菜間廝殺,畢竟喝了那麼多天的粥,現在自然要多吃一點。

一番清理後,來的時候是一盆盆的清水,走的時候卻都是一盆盆的血水,不過經過清理後,周超的鎧甲和武器上算是乾淨了,氣味也好聞許多。

看到巴豆的臉色好看許多,嚴松才放心下來,他現在才把心神放在那個正在和飯菜廝殺的周超。

在來到宴會廳的路上,嚴松就從一起來的那些人的嘴裡將所有的實情都瞭解了,也得知了周超的所作所為以及收穫,還有周超手頭上的全部力量。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直到看到周超滿足地抬起頭開始擦嘴時,嚴松才斟酌地笑著說道:「還未感謝周超兄弟的幫助,沒有你們夜襲鄴城,我們斜月門只怕會遭到不測。」

「無妨,舉手之勞不必道謝,畢竟我們無雙軍也是無意間誤殺了一些你們的人,還搶了你們的糧食,現在算是還一還你們的情。」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嚴松的眼皮就控制不住地開始跳動起來,青筋也是控制不住冒了出來,要不是周超,他們也不會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不過說實話就算知道,但也沒什麼用,說不定最後的結果是被鄴城大軍踏破城門,用利刃屠殺整座城裡的所有活口。

而周超他們雖然小坑了他們一把,還搶走了他們的一些糧食,但是也正因為有周超的幫助,所以他們斜月門才能渡過眼前的這次危機。

想到這裡,嚴松也是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那份不滿和憤怒,半是違心地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們解決了我們斜月門的危機是事實,嚴某還是要感謝你們!」

「太客氣了!不過你們如果是真心這麼想的話,不如給我們備點綠菜和肉,我到時候帶走,天天喝粥人都快要死了!」

「這個自然,不過嚴某有一事不解,想問問周兄弟。」

周超隨意擺了擺手道:「什麼問題但說無妨!」

「為什麼要放過吳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