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旁放著的紙紮人轟然冒出一陣火光,那姑娘的魂魄就這麼一點點消失在了梁明的眼前。

梁明鬆了一口氣,再次攤開掌心時,傷口已經癒合,只留下了一道紅色的印子。

“大人,不過就是個孤魂野鬼,哪還值得大人你如此重視?”

秦憐兒多有不悅,苦著一張臉,收拾著眼前的灰燼。

桑桑也是悶著頭,在一旁不肯說話。

恍惚間,梁明彷彿看到了自己當初和桑桑見面的那一刻。

“桑桑,你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桑桑抱著自己的膝蓋縮在一旁,過了好半晌,才嚶嚶的開口道,“大人,我只是有些心疼剛才的那個人,他就這麼死了,一家老小得怎麼辦?當初我爺爺因為我的事情茶飯不思,若不是大人,你出手相助,只怕我們祖孫兩個都已活不成了……”

桑桑的言下之意,梁明清楚。

可他不是神仙,若是遇到的每一個孤魂野鬼,都要管上一管的話,他只怕半條命都得累出去。

而且,他現在做的是死人生意,和鬼怪牽扯過多,終歸是與己不利。

看著桑桑如此模樣,梁明最終還是沒忍心讓他失望。

連夜做出了一套紙人紙馬,又按照那虛影所說的地點,一大早,便將東西送了過去。

這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小院,在興城裡,有這樣的一個院子,基本上就可以算是一個小康家庭了。

只不過,此時的裡頭堆著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還有一個尚未完工的嬰兒床。

嬰兒床邊,正癱坐著一個女人,她哭的滿臉淚痕,伸手抱著自己的肚子,哽咽出聲。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非要把他趕出去,也不會出現這檔子事的,都是我的錯,就讓我隨他去了吧……”

這女人哭個不停,任由周邊的人,再怎麼哄勸都無動於衷。

當梁明從拉貨的板車上跳下來時,一箇中年人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幹什麼的?”男人很是戒備的,看著良民打量著她身後拉過來的那些東西,面容陰沉,“我們這,這些東西都已經訂完了,不收破爛貨。”

這男子一身警惕。

梁明也沒責怪他的心思,直接了當的開口。

“生者已矣,逝者如斯,節哀順變。令弟讓我給你帶句話,如今,他已不在,寡妻無人照看,望你多加照付,家裡的地氣鋪子都在東邊的床腳下的匣子裡,若是有需要,儘管去拿。”

一語言罷,梁明審視的眼神掃視過在場的眾人,隨後,在旁邊的帛金盤子裡扔了些散碎的銀子。

眼前這樣的場景,在這城中,幾乎每天都要上演。

梁明無心對他人的悲傷感同身受,準備把東西放下就走。

“你們幾個手腳麻利點,東西放下之後,也就不用再回去了,這是今兒的工錢。”

可就在他給這些夥計結工錢的時候,剛才還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突然從地上竄了起來,完全不顧自己挺著的大肚子,就這麼朝梁明衝了過來。

“你見過我相公?是不是你害死了他?!你說話呀。”

眼看著梁明不肯開口,那女人叫喊的聲音更大了。

“都是你們這些人才,害的我們家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你們這些人都不得好死,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