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紙紮鋪子。

鋪子裡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紙人,小到童男童女,大到成年男子,牛馬豬羊十二生肖應有盡有。

那鋪子的正中間,有一個白頭髮的老頭席地而坐,手裡正攏著幾批泛著血紅色的竹蓖。

他聽到動靜抬起了頭,眼神直接越過了楚胖子,落在了梁明身上。

“二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楚胖子本想開口解釋,卻在轉頭的一瞬間就被梁明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我朋友累了,前來討口水喝,還望掌櫃的……”

“你們兩個新來的吧?”

紙紮鋪的掌櫃頭也不抬的追問了一句,隨後,將手中的竹篦籠在了一起,手腕翻轉間,一個渾圓的人頭就這麼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掌櫃的手法與他比起來簡直是出神入化。

“在這鬼市裡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活人討水,死人還賬,再不濟,也得留下你們渾身上下所有值錢的玩意兒。”

說話間,這滿頭花白的掌櫃已經扔下了手裡的活,一瘸一拐的朝著梁明走了過來。

“後生,也是做這一行的吧?”

梁明不語,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做出過多的解釋。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老掌櫃,就彷彿看到了自己從事這個行業的最終歸宿。

梁明最終還是沒能沉住氣,“是與不是,又有何干?”

“面柔清秀,靈臺清明,掌心有繭,虎口迫厚,明明是早夭之相,如今卻好端端的站在這,倒是有趣。”

那老掌櫃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看向梁明的眼神當中,滿是探究。

“你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一個問題,直接把梁明即將要到嘴邊的話,全都給堵了回去。

他無奈扶額。

楚胖子則是在一旁不厭其煩地開了口。

“老人家,我不過是過來討口水喝,你怎麼問這問那的?我們初來此地,對這裡大多事情都不瞭解,你又何必為難我明哥,有什麼事情直接衝著我來呀。”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死寂。

那老頭捋著山羊鬍子,笑得整個身子都跟著顫抖,可就在轉頭間,這老頭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條竹篦子。

正直直的朝著楚龍所在的方向刺了過來

不光如此,他身後那些立著的紙人也在這一刻忽然睜開了眼睛。

此時,梁明才發現這紙紮鋪子裡頭立著的那些東西,早已經被人開了雙目,如今又被自己以活人之氣衝了一番,一個接一個的都已經有了反應。

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紙張摩擦聲過後,那些紙人竟牢牢的圍在了老人家的身後!

有些甚至不知何時繞到了他們的身後,直接將來去的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梁明不語,每眉頭緊鎖。

“老師傅,我們二人沒別的意思,並不是想與你為敵。”

那老頭咧著嘴角笑了,後槽牙幾乎都扯到了耳根子。

“嗬嗬嗬,送上門來的東西,豈有拒絕之理?”

只見那老頭一聲令下,那些童男童女一窩蜂的衝了上來,死死的抱住了楚胖子的大腿。

要不是梁明反應夠快,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過了朝他撲來的那個紙人,估計此刻的下場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