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明顯是有幾分心有餘悸,他略有忐忑地朝著馬車外面掃了一眼,輕咳了兩聲。

“咳,再往下走,就是清河莊所在的範圍了,這些日子,這清河莊周圍百里之內都不大太平,你們三人都是想過去,可得萬分小心才行呢。”

瞧著這少年對此地知之甚多的樣子,梁明伸手撐著膝蓋,若有所思。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是何人?來自何處?昨夜為何會突然現身於那村鎮之中?”

梁明看向少年的眼神灼灼,心中對此人的懷疑愈發深厚。

這少年在當初一見面的時候,就對他有過暗示。

這一路走來,更是幾次三番地試探,想讓他遠離此地。

如果這個少年真的是清清白白與此事無關之人,斷然不會有這些怪異的舉動。

眼看著梁明的眼神愈發不懷好意,那少年有些瑟縮地朝後躲了一下,隨後訕笑不斷。

“我叫十七,自從死後就一直逗留在清河莊一帶,這周圍的十里八鄉我多少都有些瞭解,至於昨天夜裡,我只是聽見了有人在唸招魂咒,心中好奇,想去一探究竟而已。”

那少年說著這話,伸手摸索著自己紙紮的身體,意味深長的再次開口。

“我在這清河莊周圍這麼多年,也沒瞧見過一個有你這般手藝的紙紮匠,雖然這個紙紮做的差強人意,過於潦草。但細節之處極為紮實,輕易不會震開散落,已實屬不易,這些竹篦子大小均衡,粗細均等,非熟手不能製作而出。”

梁明聞言淺笑,“只是熟能生巧罷了,並沒什麼過人之處。”

他之所以對這東西上手這麼快,全靠著上輩子專業技能的積累。

再加上之前被迫還債,也算是被逼無奈才練就的這身手藝。

可是那少年在聽到這番話之後,卻是搖了搖頭。

“早在二十幾年前,清河莊周圍就不允許有任何紙紮匠的存在了,就算是辦喪事,也不可以使用紙人,就連紙牛紙馬紙紮的小物件,都不允許出現。一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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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輕則斬首,重則屠家,清河莊的百姓可以說是苦不堪。”

那少年抬起眉眼,譏笑諷刺。

“不光那些百姓,甚至就連那些無辜枉死的靈魂也因為沒有可渡之身,被困於此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有的機緣巧合下化為厲鬼,可大多數的冤魂最終忘了自己的過往,淪為遊魂,被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無盡追殺。”

梁明清晰地捕捉到了這少年眼中閃過的那絲殺機。

他並未繼續追問。

這少年的話,真假參半,不可全信,卻又不能不信。

如果一切真的照著少年所說,那這清河莊裡,恐怕會人鬼共存!

光是這副情形,梁明都不敢細想。

隨著馬車的速度逐漸下降,寫著清河莊的牌坊已在不遠處。

“還真是望山跑死馬呀,明明看著不遠的路程,竟足足跑了半日有餘!等進了莊子裡,咱們可得好好歇歇。”

楚胖子活動著身子,人已經從剛才那副大變活人的景象當中緩過了神來。

而梁明見狀,將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幾張符紙,分別貼在了馬車內壁的四周。

又將護身符分別分給了楚胖子和小廝,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了清河莊所在的地界。

可剛一進莊,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手持彎刀的人站在路口,他再看見馬車的瞬間,直接抽出了彎刀,就這麼直直的朝著那拴著馬的韁繩上直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