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之中,一隻巨大的蒼狼在踽踽獨行。

它迎著那日頭在走,像是在追趕那日光。

但是倘若仔細觀看,就能看到那張寬闊的狼背上,依偎著一對男女。

男的身穿深藍色道袍,波狀起伏的陰陽魚圖案遍佈全身,女的則是一襲暗紅色的勁裝,腰身緊束,盈盈一握。

二人自出洞之後,架不住身體的疲憊,索性召喚出狼靈代步,在狼背上抓緊時間休息起來。

好在炭之狼走得極穩,即便偶有顛簸,也不至於將他們顛落下來。

這一帶多得是各種結晶生物,在荒漠上遲緩的移動。

也只有結晶生物才能扛得住火焰和腐敗的雙重攻勢,其他的生物早就在這裡銷聲匿跡了。

這裡不同於礦洞,炭之狼不必擔心受到結晶生物的圍攻,它們行動遲緩,根本追不上炭之狼的腳步,縱使偶然發射出幾道結晶光束,也被炭之狼從容躲過。

荒漠上到處能夠看到當年那場大火留下來的焦黑痕跡,像是一道道傷痕,密佈在這片土地上。

偶然間,還能看到荒漠中掩埋的焦黑屍骨。

當年那場大火足足燒了幾個月才終於平息,即便在此之前已經驅散了不少住民,但依舊造成不可計算的死傷。

因為這場大火,明王被人痛斥為劊子手,承受著巨大的罵名,但如果沒有這場大火,這裡恐怕已經淪為腥臭瀰漫,腐屍徘徊的人間地獄。

為了阻止腐敗漫延,明王做了正確的決策,即便揹負罵名,也依舊甘之如飴。

臨近中午的時候,王欞醒了過來。

他睡得很淺,一方面是因為狼背上的顛簸,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身處險境。

但是反觀閻魔淚,她卻睡得十分香甜,窩在王欞懷中,安靜的像一隻貓。

王欞搖搖頭,感嘆她的心大,打了幾個哈欠之後,開始遙望前方的景色。

依舊是一片荒漠,然而與睡前不同的是,荒漠之中隱約能夠看到幾道低矮的土牆。更遠處則是一條依照地勢而建的,冒著熊熊大火的蜿蜒城牆。

隔著這麼遠還能一眼看到的城牆,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高了。

見到這幕景象,王欞心中又有些犯難。

據他所知,這些火牆之上都是有士兵駐守的,牆壁更是足有數十米厚,不知道以自己退步到築基境的業火,能否成功穿越這些火牆。

經過腐敗湖的那場大戰,他和閻魔淚的實力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他是因為境界退步,而閻魔淚則是因為身體虛弱,無法施展全力。

原本王欞還打算用業火流星強行攻城的,但是現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至於閻魔淚的夜孔雀也同樣是指望不上了。

王欞輕輕嘆了一口氣,決定先到前方的土牆處落腳,再想對策。

那道土牆實際上包圍著一個村落,村落名為灰燼村,在大火燃起的時候,村民們挖了地道躲了進去,這才倖免於難。

雖然活了下來,但是在這裡生存也頗為艱難,一些人效仿結晶生命,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自己的部分身軀改造成結晶體,另一些人則終日躲避於地底,實在迫不得已,才上來走動。

甚至還有一些人,索性是破罐破摔,甘願承受腐敗氣息的侵蝕,目光之中已然沒有了人性的神采。

王欞勒住狼頭,示意在這裡停下來。

他輕聲喚醒了懷中的閻魔淚,閻魔淚卻呢喃了一聲,反而更縮排了他的懷裡。

這樣一來可嚇壞了王欞,他區區一個直男哪裡受得了這等刺激,差點就露出醜態。

王欞從狼背上一躍而下,又趕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閻魔淚,輕嘆了一聲:“魔女就是魔女,隨時隨地都能害人。”

“你說誰害人?”閻魔淚睫毛一顫,睜開了雙眼。

受害者不敢說話了,他知道但凡說錯一句,都討不了好果子吃。

閻魔淚將目光冷冷的掃過來,眼神像是在說:“算你識相。”

她沒有躍下狼背,依舊大搖大擺的坐著,任由王欞將炭之狼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