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這麼想,秘黨和龍王們對抗的幾千年裡,能有幾次殺死龍王並且獵獲龍骨?”路明非說道:“可我自入學以來,秘黨在對龍王們的戰場上屢屢得手,而每一次,我都在場。”

他吸熘了一口啤酒,“雖然這麼說是有點像吹牛,不過真的,學院說的那些事兒都是我乾的。”

烏鴉呆了很久,眼神終於重新活了過來,似乎腦袋又能轉了。

他仰頭把路明非給自己斟滿的那杯酒倒進肚裡,“照你這麼說,你是秘黨中最了不起的英雄,可秘黨卻要你死?”

“說是武器可能更妥當一點,被豢養的怪物,用來殺死其他怪物。”路明非說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沒準真是個龍王呢?你也知道,之前也有龍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龍王的。”

“所以你不是在滿世界逃亡,你來曰本是想查清真相?”烏鴉盯著他的眼睛。

“要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那墓碑該怎麼寫?”路明非澹澹一笑。

烏鴉在此期間看了顧讖一眼,發現他像是什麼都沒聽著一樣,又像是其實什麼都知道的,那種無動於衷。

“調查赫爾左格對你會有用?”他問。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赫爾左格應該是認識我的,我和他並不是在東京第一次見面。”路明非緩緩道:“但我記不得在什麼時候跟他有過交集了。”

他見過王將,也見過橘政宗,而這兩個人共用同一張臉赫爾左格。

他的心底,始終存在那一絲疑慮,那種奇怪的宛如故人重逢般的莫名驚恐。

烏鴉想了很久很久,最後把瓶中剩下的酒分給自己和路明非,“行,我幫你!”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顧讖將烤好的魚夾進碗碟裡,快子剝開雪一般的魚肉,嫩而香氣四溢。

……

走出爐端燒小店的時候,三人都愣了一下。

進店的時候,夜空裡還飄著濛濛細雨,一頓酒喝下來,外面好像已經入冬了,屋頂和路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眼下分明是初夏,怎麼可能會有雪?

路明非低著頭,踢了踢那層薄薄的積雪,然後明白了。

那不是積雪而是冰雹,夏季氣溫高、溼度大,暖溼氣流迅速上升冷卻,就會變成冰雹。

只不過這些冰雹太過細小,讓人有種降雪的錯覺。

剛從店裡喝酒出來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流露出驚喜的表情,衣著時尚的女孩們歡喜地尖叫著,跳上灑滿冰雹的小路,起起落落的短裙下露出光潔修長的雙腿。

男孩們跟上去,拉著她們的手以免她們摔倒,然後人們在虛假的雪中擁抱。

顧讖抱著胳膊,腳尖無聊般踢著‘積雪’,襯衣下襬在風中拂動。

烏鴉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惹來那些撒歡的男孩不悅的瞪視,在感覺這傢伙可能是極道成員之後,男孩們就急忙拉著女孩們離開了。

“活著真的挺好的。”烏鴉望著他們的背影,笑了起來,“還有長腿細腰的女孩子呢,無論怎樣,都別輕易放棄啊,路君。”

“嗯。”路明非點點頭。

“就算要死也不能輕易放棄。”烏鴉長長吐出口氣,“不能在逃亡的路上被人一槍打死,要殺回去,要死得堂堂正正,墓碑上要有自己的名字。”

路明非頗感詫異地看著他,但還是又點了點頭,以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