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寧看著舉快搶烤肉的兩人,搖頭道:“我沒有得到那份地圖的複製,原本這個工作是那傢伙的,但他大概是不想自己成為被犧牲掉的先鋒,所以他要我代替他承擔這項工作。

我根本不知道我們要去那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非常接近北冰洋海岸線。我被要求記住一個密碼,用於開啟那個地方,但我暫時還不能把這個密碼告訴你們,因為我也想去看看。”

他幽幽地說:“去世界暗面的餐桌上看看。”

蘇恩曦看他一眼,“應該不是去吃肉喝血的吧?”

布寧怪可憐地笑了笑,“被遺棄的牧羊犬,要回去看看自己的主人。”

“你呢?”路明非轉向蘇恩曦。

蘇恩曦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就很簡單了,出身平凡的少女,艱辛的童年讓我很早領會人生的真諦,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混社會以後幹過很多不同的工作,比如給一些沒孩子的家庭送溫暖啦,在賭場陪有錢的大爺殺殺時間啦,順帶讓社會貧富分化稍微小一點。

後來就遇到我老闆了唄,去哈佛鍍鍍金,去倫敦交易市場打幾個滾,幫他賺點錢理理財。講真,我是個財務人員,一般不出來公幹,但沒辦法,公司小人手不夠用,我這次是本著出差度假順帶看極光的想法來的,啥都不知道啥都不曉得,核心工作就是滿足您的一切要求,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她嘆了口氣,“說實話,這個加油站是我建的,雖然不太清楚為啥要在這個偏僻地方建加油站,但我們公司的宗旨是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老闆說要有光,那就得有光!”

路明非一愣,吃驚地看向布寧,“加油站不是你老闆建的嗎?”

“我只是知道這裡有個地標,可以加油,我不知道這個加油站是誰建的。”布寧搖頭,“但它確實不像是我老闆的風格,他應該不會給我們準備那麼好的伏特加。”

“所以可能我們還有另一個地標可以加油?”路明非咂了咂嘴,“想送我去那裡的人可真不少啊。”

說著,他看向顧讖,大概是想找點認同,但沒有,那傢伙只是小口抿著伏特加,也不知道到底喝沒喝,反正那薄薄鏡片後的雙眸比北極圈的風雪還要迷離。

映著火光,他好像在想些什麼,或許在想什麼人。

路明非轉而移開目光,看向蘇恩曦,“所以你其實是知道我要去哪裡的,連加油站都給我建好了,甚至知道我的氣墊船要加什麼油。”

“你這麼想當然很有邏輯,但事實上我老闆給了我一個巨大的施工任務,在北西伯利亞建了幾百所加油站,如果我們在這些加油站之間做連連看的話,能連出幾千條不同的線路。”蘇恩曦說:“所以我老闆並不想讓我知道真正的路線。”

“這意味著你老闆知道會有別的引路人出現。”路明非指指蘇恩曦,又指指布寧,“而且你倆不是一夥兒的。”

“聽起來確實挺詭異,但事實就是如此。”蘇恩曦說:“我也不知道那個目的地究竟是什麼,每次提到那個目的地的時候,他就會用那種又宏大又空洞的形容。”

她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聲情並茂起來,“啊,我們的孩子將踏著諸王的墓碑眺望浩瀚的冰洋...啊,埋葬了靈魂之後便可走上坦蕩的征途...啊,腐朽的殿堂裡矗立著屬於他一人的王座...啊,骷髏累起的高塔之下會誕生新的神明...”

這裝x又二x的語氣聽起來頗為耳熟,路明非愣了一下,卻想不起自己認識這樣的一個人。

顧讖撫了撫額,好像有被這浮誇的聲調打擾到。

楚子航乖巧道:“聽起來你老闆是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