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氣息繼續暴漲,狂風吹得酒德麻衣站立不穩。

「停下!」她頂著狂風試圖接近芬格爾,「你不是也想到了什麼人嘛,就這樣放棄了嗎?」

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總是不正經,聽到他正經說話會有點害怕,會希望他那張看起來甚至有些英俊的臉趕快塌下去,露出個猥瑣的笑容來才會心安。

「是啊。」芬格爾抬頭仰望,似乎要看穿層層的船艙去看天空,「可我想到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巨蛇們已經出現在通道的盡頭了,也許是因為知道同類在這裡被屠殺,它們群集而來,憤怒地嘶叫著,巨大的身軀糾纏在一起,爭先恐後,卡在了通道的入口處。

芬格爾緩緩地走向那些張大的蛇口和那些矛槍般的長牙,黑紅色的氣息帶著巨大的壓迫感,酒德麻衣根本無法靠近他,更別提阻止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頭忽然劇痛起來,某個聲音穿透層層船艙,再透過她的頭蓋骨傳進她的腦海裡,那是某個女孩的聲音,用她聽不懂的語言,憤怒地吼著什麼。

單調、重複、高亢,甚至淒厲。

芬格爾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驚訝地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是倉庫那邊,那邊集中了很多的船員,所以他們兩個一直沒靠近過。

人聲怎麼可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傳過來?好像整艘船都在那個憤怒的聲音裡微微顫抖,芬格爾和酒德麻衣都生出要捂住耳朵的念頭。

巨蛇們顯而易見地流露出了恐懼,芬格爾帶著那麼強大的氣息接近它們的時候,它們沒有恐懼,但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它們整齊地扭頭看向某個方向。

一群蛇整齊地扭頭看向同一個方向,這景象既詭異又可笑。

幾秒鐘之後,它們爭先恐後地從通道中撤離出去,作鳥獸散。

酒德麻衣和芬格爾對視一眼,追著蛇群來到甲板上,只看到暗青色的蛇尾潛入海下,冰層的縫隙間海水翻波,很快也就恢復了平靜。

這條船在不久之前已經成了巨蛇們的巢穴,但當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它們竟然立刻放棄了這個到手的巢穴和巢穴中的獵物。

之前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幻覺,白茫茫的世界,冰風暴還在繼續,鉅艦漂浮在冰海之間。

酒德麻衣看向芬格爾,那股黑紅色的氣息當然早已從這傢伙的身上消失了,這廝賤嗖嗖地眨巴了幾下眼睛,換上了喜極而泣的表情,「你剛才有沒有被我感動到?」

「感動你大爺!」酒德麻衣毫不吝嗇白眼。

……

「船體的裂縫已經焊接完成,共有七個水密艙洩露,除了兩個實在無法修復,其他也都焊接完畢,船內積水已經排乾淨了。」

「龍骨檢查完畢,它經受住了撞擊的考驗,不過留下了裂縫,考慮到金屬疲勞的問題,破冰極限從六米下降到三米。」

「一號和二號核動力艙都沒有洩露,但我們暫時無法重新點火,之前有幾條蛇侵入了核動力艙,裝置損壞比較嚴重。」

「傷亡數字統計出來了,我們失去了22名船員和3名資深專員,重傷者正在醫療艙中搶救,死亡數字可能還會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