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說好的我的妹妹繪梨衣呢?

赫爾佐格也有點懵,她是誰?說好的打包裝箱的繪梨衣哪去了?我還要成神啊!

夏彌像是丟一塊破布那樣把他隨手丟了出去,任由其在泥水裡打滾痛呼。

她看向顧讖,下巴輕昂,臉上才有了表情。

那是微微的得意和傲嬌,好像要討人誇獎幾句,而事實的確如此,顧讖一直的冷漠破了功,忽然好想過去拍拍她的頭髮,誇她做得好。

東京塔那晚,夏彌一直藏於暗處等待,果然等到了製造假死之後,從大火中逃生的橘政宗,是以顧讖從前的假設都成了真王將跟橘政宗果然是同一個人,幕後黑手或者說赫爾佐格就是他!

夏彌便一直盯著這個老傢伙,看著他組織猛鬼眾伏擊蛇岐八家,看著他對紅井虎視眈眈,看著他派遣影武者在機場路上截擊繪梨衣。

到現在,終於塵埃落定。

“不可能,不可能!”赫爾佐格雙手揪著髒汙雜亂的頭髮,跪在地上大吼。

幾分鐘前,他還是淵博的科學家,優雅的貴族,侃侃而談地示弱,試圖絕地反擊。此刻卻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潑婦,尖聲地嘶叫著。

他終於品嚐到了絕望的滋味,所有的謀劃都落空了,再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在荒蕪的北極圈中度過了接近一生的時間,只為研究‘龍’這種偉大的生物。

他又花費二十多年的時間來執行邦達列夫留下的計劃,辛苦地隱藏自己的慾望,只為繼承白王的遺產。

原本他已經無比接近成功,就要成為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偉大存在,卻因為顧讖的橫插一腳,全盤計劃毀於一旦。

他沒有想到,他不願意相信,他憤怒得像只被奪走了血食的鬣狗,如果他長著毛,此刻渾身的毛必然都是直豎的。

他叫喚的累了,大口喘氣。他畢竟老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衰退,看起來容光煥發,只是對計劃成功的渴望給他打了強心針。

他確實是個混血種,但血統並沒有多麼特殊,他也沒把古龍的血用在自己身上,之前那種種死而復生的奇蹟都是用改造的影武者偽裝出來的。

他當然不會在自己身上做龍血實驗,那種實驗的成功率極低。他是惜命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食物鏈的末端,只有活得足夠長,才能吃掉所有人,把每個人的價值都變成他的養料。

精通詭謀的人往往都很愛惜自己的生命,因為在他們看來別人都是棋子,而他是下棋的人,下棋的人就該比棋子貴重。

棋子之間血流成河,下棋的人云淡風輕。可這一次,不是忽視了什麼棋子或者被棋子背叛,而是有人一腳把他原本大勝的棋盤踹翻了,並且將棋盤狠狠掄在了他的腦袋上。

赫爾佐格被打懵了,也被打傻了。

而源稚女則抱著氣息奄奄的源稚生大笑起來,嘶聲狂笑,讓人覺得好像風間琉璃再度控制了他的身體。

“琉璃,是你嗎?我的孩子。”赫爾佐格先是一愣,隨後快速朝他爬去,有些渾濁和遍佈血絲的眼睛裡是攝人的貪婪和不甘,他還沒有輸,他還有風間琉璃,他還可以讓這一切走上正軌。

他的命運不該是這樣的,他本該要成為神,坐上世界的王座!

源稚女還在笑,嘴角有血絲溢位來,他看起來是痛苦的,可笑聲卻那麼暢快淋漓。

看著朝自己爬近的赫爾佐格,他終於提起力氣,一腳將對方踹開。

這是源稚女第一次以源稚女的身份,將最痛恨的人狠狠踢進了泥裡。

赫爾佐格悶哼一聲,躺在泥水裡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