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讖跟夏彌暗暗吐槽的時候,對面那隻腦殼幾乎被名刀掀開的死侍緩緩地坐了起來,就像一個剛睡醒的人類慵懶地彎腰起床。

臃腫的腹部一節一節地蠕動,像是掛了一個個游泳圈,而身體也在一節一節地變高。它用肚皮貼地行動的時候只有一人高,可現在竟變成了三米高的巨人,這還不算盤在地上的尾部。

在壯碩的蛇身上, 那細小的人類身軀顯得如此不協調,就像一隻懷孕的母螳螂。

“好醜啊。”夏彌小臉皺著。

這死侍簡直像一堆蠕動的脂肪和蛋白質構成體,油膩得已經沒邊兒了。

所有的死侍都跟著首領一起‘站’了起來,用強有力的尾部支撐著魁梧的上半身,身高從兩米到三米不等。

它們緩緩圍繞著顧讖和夏彌行動,這些顫巍巍的蛇軀就像是一片肉質的森林, 如果從來沒有人看到過那該感到慶幸, 畢竟這是看到後就很難忘卻的一幕,絕對能讓一個貪吃的人厭食很久。

顧讖看看夏彌,眨巴了眨巴眼睛。

“你又要吐什麼槽?”夏彌虛著眼看他。

顧讖忍不住道:“董卓的酒池肉林。”

“...你還真會想。”夏彌對他是一臉嫌棄。

就在此時,古老的證言從天而降,一抹寒冷的光穿破血與火,吟唱誦言的黑影沿著死侍首領的背脊降落,掠起湛青色的刀光。

北辰一刀流·霜降!

‘童子切安綱’從後頸貼著脊椎切入,隨著持刀之人的下墜,一塊塊脊椎骨開裂,被顧讖冠以‘董卓’之名的死侍像是被抽掉了脊骨的蛇那樣,一段段坍塌。

源稚生落地俯身,右手‘蜘蛛切’貼地旋轉平揮,從容地斬斷了死侍的尾椎部分。

巨大的身軀徹底失去支撐,傾斜著朝他砸過來,源稚生側身閃過,雙手長刀貼著死侍的脊背連斬,空氣裡迴盪著打鐵般的‘噹噹’聲死侍的脊椎和生鐵差不多堅硬,他形同斬鐵。

死侍首領在他落地一擊中死亡,這有如天罰般的刀斬, 是源稚生少為人知的兇殘一面。

源稚生雙手‘血振’, 粘稠的黑血自刀身飛落,他在蛇軀組成的森林中唸誦起古老的語言。

他念得越來越快,巨聲在大廳中迴盪,彷彿山中佛寺的古鐘轟鳴。

屬於他的領域正在形成,未知的言靈即將釋放。

顧讖將背後打成一捆的名刀解下,看也不看地一柄柄丟出,連續的尖銳破空聲裡,每一把名刀必然會釘死一頭死侍,以此不許死侍群靠近源稚生。

就算是夏彌也有點好奇,好奇這個所謂的‘皇’的言靈,或許這就是人類混血種言靈的極限。

領域在緩慢地擴張,看起來很溫和,能看到邊界泛起的淡淡熒光。

但被領域所籠罩的死侍卻戰戰兢兢地匍匐於地,雙手痙攣著按在地上,像是都被感化,向著源稚生跪拜,眼睛裡流出黑色的血淚。

領域最終把整個壁畫廳都覆蓋了,源稚生提著雙刀走進死侍群中,沿路砍下一個又一個死侍的頭顱,看黑色的血泉從脖子的斷口中噴出。

死侍身下的大理石地面正在慢慢開裂, 這說明有驚人的重量壓在了地面上,但什麼樣的重量能壓裂大理石的地面?

幾噸還是十幾噸,那承受這股超重力的骨骼又該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