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塞爾學院中,有一部推論出來的龍族歷史,是從神話紀事中總結出來的,儘可能剔除了人類的想象力。

秘黨相信龍族歷史上曾有過一個安寧輝煌的時代,那時黑王以始祖的身份成為群龍的領袖,而白王作為祭司輔佐它。

在這個雙王共治的時代,沒有任何生命敢輕易地挑起戰爭, 威嚴從位於大地北方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輻射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匍匐在權力的高壓之下。

眼前這幅壁畫其實就是一幅地圖,勾勒出了那時龍族文明所覆蓋的疆域、路線,還有那個時代的統治者們。

秘黨研究總結了幾千年才得到的結論,卻早已呈現在了某座曰本寺院的古代壁畫上。

看著這些壁畫便如時光倒流,那個極盛的龍族文明如繁花般綻放於大地之上。

顧讖注視片刻,拿出手機, 隨著閃光燈明滅, 一張張照片被拍攝下來。

夏彌瞥了眼他手裡那部幾年都沒換的手機,裝作不經意地說:“你這手機型號都過時好久了。”

“我念舊啊。”顧讖隨口道。

夏彌輕哼一聲,“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顧讖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直接錄影不就行了。”夏彌轉移話題。

“還是到時候列印出來的照片方便。”顧讖好像一個專業的照相師,手裡的也不是過時的手機,而是成像最精準清晰的鏡頭。

夏彌慢悠悠跟在他身後,同時用手電筒給他補光。

這些壁畫的尺寸太大,手機的閃光燈根本無法一次拍下整幅,只能一小塊一小塊地拍照。

壁畫或者說地圖往後,畫面就漸漸變得荒誕起來。

有長著八條長頸和八個頭顱的猙獰怪獸,長頸像繩子一樣打結。它趴在大地上,在飲用八條河流上游的水,鋒利的長尾在河流尾部切開高山,腹中流出鮮紅的血,混入河中。

從這幅畫看來,這是個體長上百公里的龐然大物。

還有赤祼的女人被封凍在巨大的冰塊裡,一條蛇從冰塊的縫隙鑽出去,跟冰塊上方的人說話。

總之是各種匪夷所思的畫面, 可能象徵意義非常濃郁,但顧讖沒有太多藝術細胞,只是個無情的攝影師。

“這些壁畫包含了遠超目前秘黨所瞭解的龍族歷史,蛇岐八家也沒有對學院公佈過。”顧讖說道:“他們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所以才轉移到了源氏重工裡,以免外人看到。”

“真不愧是卡塞爾學院的教員。”夏彌撇撇嘴,“盡職盡責。”

“幹一行愛一行嘛。”顧讖輕笑。

而隨著走近和待得久了,他也聞到了壁畫上傳來的淡淡怪味,那是作畫的顏料,帶著油脂味和血腥味。

明明滿地都是鮮血,可這種紅色顏料散發出來的血味卻更加濃郁,它們本該有幾千年的歷史,顏料仍黏稠如膏。

“這是人魚的油脂混合血製成的顏料。”夏彌說:“人魚油幾千年都不會幹,它們的血液也能保持新鮮。”

“人魚?”顧讖想起了在曰本海溝遭遇的那些屍守。

然後,他在拍攝的時候看到其中一幅畫裡,有一個用金色勾邊的血色人形,是所有人形裡唯一一個用黃金勾邊的,戴著高高的羽冠,手持一根權杖。

“這傢伙是古代部落的那種大祭司?”顧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