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延平港內,來來往往的商船正在排隊報關出關。

在港口明鄭官員的檢查和指揮下,形態各異的商船們依次完成入關和出關流程,將船駛入泊位或駛離港口。

如今東寧糖雖然仍是外國商船們在東寧一定要裝載販售的貨物,但東寧的絲織品近日有後來居上的趨勢,得到了商人們的熱捧。

“這東寧的絲綢出貨量如此少,比當初的東寧糖還不如!”

暹羅海商巴頌一臉不滿地衝紡織局的商務代表們抱怨著。

仿照製糖局的結構, 鄭克臧自己出資成立了紡織局,由他一人獨佔股份。

與製糖局不同的是,紡織局不負責絲織品的生產,只負責外銷,簡單來說就是專營絲織品的一家外貿公司。

“咱們又不是不給錢!,多拿點出來嘛, 按規矩價高者得!”

巴頌不斷地衝紡織局的商務代表們建議,引起了圍觀商人們的一致贊同, 響起此起彼伏的幫腔聲。

在延平港負責紡織局事務的年輕宦官楊翎從紡織局內堂中走出。

相比當初往澳門售賣東寧糖時的青澀, 經過三年多的歷練,楊翎明顯成熟了許多,面對來鬧事的商人,他面色如常。

“吵什麼吵!”,他瞥了一眼帶頭鬧事的巴頌沉聲道:“有什麼疑問?”

見到主事之人露面,大部分來採購的商人明智地閉上了嘴。

但巴頌並沒有停下,他的語氣雖然放緩但意思沒有更改,要求東寧多售賣些絲綢。

在東寧機推廣普及後,紡織工坊的效率得到大幅提升,導致對絲、棉等原材料的需求大增。

原本由朝廷主導推廣的經濟作物種植,逐漸變為民眾自發的行為。

在市場經濟的調節下,許多新移民主動改稻種桑,往往等改種完成後才向官府彙報,讓朝廷十分被動。

為此,戶部三令五申不許民眾們隨意改種桑樹, 並制定了嚴厲的懲罰措施,違者有可能會被沒收土地。

但在高額的利潤面前總是少不了鋌而走險的人, 甚至有許多基層官員也被拉下了水,分享著其中的利益,幫忙遮掩。

最直觀的比較,東寧由於長期大量開墾糧田再加上外貿進口了大量糧食,糧價一直都處於偏低水平。

更別提如今市面上有謠言說戶部從東邊的大洲進口了許多被稱為番薯的新作物種子,目前正在培育階段。

等朝廷最終將番薯培育好後肯定要大力推廣,屆時糧食產量會進一步增加,意味著糧價還會繼續下降。

假設東寧的移民一家數口人分到了二十畝地,一年所出產的糧食價值僅有三十兩左右。

如果用來種桑樹的話,每畝桑田出產桑葉一千六百斤,可養蠶十斤,生出蠶繭一百斤,透過繅絲最終可得生絲大概在十斤。

目前生絲在東寧內部的價格大約為每斤六錢左右的價格,也就是說同樣二十畝地拿來種桑繅絲,每年可出產生絲兩百斤。

最終售出得銀可在一百二十兩,這比種糧食多賺了近四倍,怎麼能不讓人心動。

況且這還只是在東寧將生絲賣給紡織工坊的價格。

若是這些生絲透過海貿被販賣到歐洲或者美洲,光是外國商人在東寧的進貨價便能起碼翻三倍, 每擔生絲能達到一百八十兩左右。

而若自己能組織商船將其販賣至外國,那所獲利潤更是讓人目眩神迷, 當年鄭芝龍把中國的生絲販運到日本, 出手價格達到了十倍。

而這還僅僅只是生絲,並沒有算生絲的最終成品即絲綢所蘊含的巨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