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同鄭克臧前世某些國營酒廠一樣,在品牌打出去後,不可避免地要找民間的酒廠進行代工以求擴大產量,同時豐富不同檔次的產品結構。

東寧糖也是同樣的思路,製糖局只需要在產品質量上進行把控,對符合要求的合格糖品進行收購。

而不滿足要求的則由這些民間工坊或在東寧、瓊州發賣,或作為次等的糖品出海售賣。

這也是鄭克臧的第二個目的, 希望能借此增加民間的商業活力。

東寧、瓊州做生意的商人不在少數,但大多數經營的都是第三產業,這對一個走海貿路線的政權來說並非什麼好事。

換言之東寧缺乏成規模的第二產業即工業,或者更準確地說在這個時代叫僱傭式的私人作坊。

這次東寧糖入民間就是促進民間作坊工業的一次嘗試。

從鄭克臧來自後世的觀點看來,大型的國有產業本就擔負著這樣的責任。

後世每一家大型國有企業都養活著許多本行業內的民營供應公司、代理公司等等。

除了極保密核心的產業外,其他由國家控制的產業非要排除民間的力量一是根本不可能二是根本沒必要。

就拿製糖局來說,賺取的利潤最後都歸了鄭克臧的內帑和諸家勳貴,而鄭克臧作為統治者並非是學術上定義的經濟人,他與政治和政權深刻地繫結著。

誠然他會拿出賺取的小部分利潤繼續擴大規模,尋求降低成本,但更多的利潤是出於政治考量而使用的,尤其在國家公共基礎的建設上。

例如提高士卒待遇、建設屯墾點移民房屋、研究新武器、建造戰船、鋪設官道等等這些專案中都有一定比例的資金來自於製糖局賺取的利潤。

而負責具體經營的楊瑾則是把製糖局的經營當作政治任務來完成的,這也是後世很多大型國有企業的通病。

那民間私人作坊呢?這些私人工坊在最初時可能受制於原料、工藝、規模等問題確實比不上官營。

但他是自負盈虧的,虧了就完蛋,賺了就起飛。

在這種壓力下,他們會不斷地自發尋求降低成本、改良產品品質的方法,最終實現發展,當然這一切都需要在國家允許的前提下。

遠的不說,就說明代中葉以後,在制瓷、礦冶、紡織等諸多行業中,私營手工業就已經超過了官營手工業的水平和規模,佔據了生產的主導地位。

所以後世才總有人說明代產生了資本主義萌芽,但可惜因為重農抑商的政策,商業得不到發展。

手工業始終處於從屬地位,無法獲得質的蛻變,擺脫不了封建關係, 所以萌芽註定是無法發芽的。

但在東寧這個問題就好很多, 龐大的鄭氏商船和開放的海貿,足以將這些民間作坊生產的產品全部吃下,行銷海外。

工業與商業的良好結合是資本得以發展的第一步,而鄭克臧現在就是在嘗試邁出這一步。

為了讓這步邁的更順一些,鄭克臧還貼心的為這些設立的民間工坊考慮了蔗田的問題。

畢竟原料的供應價格對初始小規模經營者來說是一個成本大頭。

在他的授意下,戶部在新佔據的島嶼西側平原選取了多處溫度、氣候適宜種植甘蔗的地區,規劃了大片的蔗田交由番奴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