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吉日(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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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家的中堂上,宗正卿郭瓊主持儀式,一切都按著規矩進行,不過郭信仍然沒見到新婚的妻子。在被符家人灌了好一通酒後,他終於可以向丈人符彥卿和丈母楊氏辭別離開,隨後被告知符金縷已經被送上了鳳車了。
由符家兄弟將郭信送到門外,府邸前門兩邊已經擠滿了人,有跟隨郭信來的人,也有禁軍裡的一些人,其餘都是前來觀禮的官員及其家眷。
這時郭信看到在自己乘坐的輅車後面,果然多了一輛裝飾華貴的彩車。彩車前後已被太常寺的鹵簿人員接管,後面還跟著十二個符家出來的女侍,各人手裡分別拿著傘蓋、扇子、以至於銅鏡、燈臺和銀硃筆墨等,一長串的行列緊緊跟在彩車後面。
這時郭信腦袋裡又冒出個荒唐的念頭:被這麼多人圍著,車裡的人就算是想跑也沒機會了。
郭信又在前呼後擁中乘上輅車,在鼓吹聲中與載有符金縷的彩車一同回到藩邸。
藩邸外等候的人群還要更多,這裡面便幾乎都是郭信的熟人,除了宋偓、侯仁矩、鄭諄、昝居潤等人都來了外,在場更多還是大大小小的禁軍將領們,大夥立在藩邸外幾乎佔據了坊內的半條路,都在等著設在藩邸內的喜筵正式開始。
郭信首先從輅車上下來,接受了賓客們的拜禮,隨後與大夥一起守在原地,望向那輛彩車。
彩車裡的金縷很快被侍女攙扶而下,因為戴著鳳冠而不能披上蓋頭的緣故,只在面前罩著一層紅面紗,但很快就有侍女從兩邊跟上來,以同樣紅色的團扇為她遮擋面容,叫人們只能去揣測和想象那團扇後的美貌。
雖然視線也被遮住了部分,但符金縷走得很穩。郭信與其他人的視線一齊落在她身上,注意到華貴的禮服和鳳冠穿戴在她身上是那麼合適,鳳冠上的金釵和褘衣繡的金線在僅剩的夕陽下簡直光彩耀人,好似一切尊貴的物件都是天造地設為她打造的,令人絲毫挑不出一點瑕疵,就連她的步態和端在身前的手臂都是那麼優雅而恰到好處。
不需要任何語言,人群已經以短暫的沉默和少數人失禮的驚撥出聲表達了對新娘登場的感受。
郭信也稍稍有些愣神,他一直覺得符金縷姿色過人,但直到此刻他才完全地相信,眼前的金縷就是全天下最貴氣的女子。
符金縷跨進正門,隨後和郭信一同前去正堂作禮。前往正堂的路上橫著一副馬鞍和一杆秤砣,用以象徵婚後能夠“馬上平安”“稱心如意”。
郭信毫不遲疑地跨過了它們,隨後回頭等著符金縷跟上來,看著她將褘衣的一角輕輕拎起來再輕盈地跨過去,他注意到了那雙潔白而修長的手,隨即聯想到兩人過往的一些書信正是用這樣一雙手寫就的。
在藩邸正堂內,一張烏木桌上除了御賜的金冊,還貢奉著一些先祖的牌位,牌位左右則是一對紅燭,上面分別刻著一隻鳳和一條龍。
這個時候除了主婚的郭瓊和兄長郭侗,其他的人們都在門檻外等著,這時也沒再有侍女舉著團扇來礙事,郭信終於得以近距離透過輕紗再次目睹妻子的真容。
在祖先們面前動心大抵是一種罪過,但郭信仍然抓住機會一個勁地往金縷的臉上瞅,本已模糊的印象逐漸在眼前清晰鮮活起來,郭信在心裡不斷讚歎,直到符金縷用她那靈巧的眼睛狠狠乜了他一眼,他才悻悻地開始聽從郭瓊的指示,在鼓樂大作聲中,在外面人群的歡呼和慶賀聲中完成了儀式。
此時的習俗與後世有很多不同,新娘子只會在人前露這一次面,也不會敬酒,參拜結束後符金縷隨即被帶去了後廂,郭信則在一片恭賀聲中令人將賓客們帶到喜筵中入座。
賓客裡面,來自各廂禁軍的武夫佔了一大半,既有郭信熟悉的奉國軍曹英王進和向訓等人、也有不太熟悉的其他各部禁軍大將,藉著他婚娶設筵的機會過來走動的,一眼望去滿座皆是貴客。
不過郭信如今的身份尊貴,除了比他年長的幾個男性親戚,賓客裡沒有人需要他單獨敬酒的。但郭信並沒有遙敬大夥了事,在旁邊的房間摘下複雜的冠冕,接著就回到筵間,直到在每個桌子前都說了兩句話、幹了一杯才罷休。
武夫們十分盡興,趙匡胤郭樸等人的恭賀聲不絕於耳,郭信站在廊下又瞧了一會兒,不遠處的王溥似乎又為他作了一首詩,不過武夫們行酒令的嗓門太大,郭信一點也聽不清王溥唸了些什麼,但看到王溥身邊的一小圈人在叫好,當下心裡便也覺得十分高興快活。
留下兄弟郭侗和屬官們接待、照料賓客,郭信則有些踉蹌地往洞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