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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餓和疼痛感,喚醒了暮潤的意識。

但失血過多而引起的幻覺,讓她恍惚間是在自己那個幾十平的單身公寓。

她看著周圍似是而非的擺設,忍不住用力咬唇,想要讓自己更清醒一些,但最後還是陷進了黑暗裡,無邊無際,也無光明和聲音。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醒了。

這次,她的神志不再眩暈,清醒了許多,也看清了自己周身的情況。

她正坐在一片垃圾堆裡。

‘咕嚕嚕嚕——’肚子一連串的響,提醒她該吃飯了。

四下看看,除了垃圾還是垃圾。

撿起一張破破爛爛的紙,上面寫著——北晉朝報。

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走過來,看到坐在垃圾堆裡的暮潤,很是驚訝,失聲喊道:“花鈴姐,你怎麼在這兒?”

“你是?”暮潤茫然的看著對方,完全不認識他是誰。

“我是王耀宗啊。我和么么離開京城了,現在暫時落腳在京嶽縣河道村。花鈴姐你發生什麼了?”

“花鈴?”暮潤抬手摸了下巨痛的後腦勺,卻摸到一片血汙。

王耀宗忙過去,“你受傷了,我先把你帶到我和妹妹住的地方吧。”

好像也沒有其他選擇,暮潤就先跟著王耀宗走了。

“這裡是京嶽河的下游,很多垃圾都會從上面順著水流下來,流到這裡。京嶽縣的縣老爺,招人清理這些垃圾,有時候運氣好,還會撿到銅錢之類的。”

“京嶽河?”

“離京城有一百多里,這裡面大部分的垃圾,都來自京城。也可以說是京城的垃圾場。花鈴姐,我姐姐俏玉她還好嗎?”

暮潤道:“……抱歉,我腦袋受傷,記不太清楚了。還有,我也不叫花鈴,叫暮潤。”

“暮潤?”

“嗯。”

“那我喊你潤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

王耀宗和他妹妹么么住在一個破房子裡。一多半的房間都塌了,只有一間半能勉強容人。

原本王耀宗和么么住在完好的那間房裡,但暮潤來了,他就搬去了那半間房,露著天,牆也倒了一半,但用木板擋一下,也勉強能窩身。

么么是個腿殘了的孩子,十分懂事又善良。沒有因為自己的殘腿,而垂頭喪氣,自怨自艾,每天都很努力的幫王耀宗做事,編草鞋,洗衣做飯。

暮潤看到一個身殘的小姑娘,都能如此上進,自然她一個全頭全尾的成年人,也沒有道理不如一個小孩子。等頭上的傷好些了,不會每天都頭疼暈眩後,就去找王耀宗,和他一起處理垃圾。

王耀宗不讓她做,怎麼說她也是太尉府的大丫鬟,比他們這些泥腿子金貴,哪兒能幹這個。

太尉府的大丫鬟……很好,她又知道一些這個身體的資訊了。

“潤姐你去一旁歇著,我來做就行。”

“我總得幹些什麼,不然總是白吃白喝的坐著,連么么都不如。”

“潤姐好像識字吧?我看你總找那些朝報看。”

“嗯,多少了解一下時事。”還有,她明明沒有這個世界的記憶,卻認識朝報上的字,眼睛看到這些字的瞬間,腦海裡就自動浮現出了它的意思和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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