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年走下車來,拍了拍伊笙一臉怨氣的小臉,“行啦!一猜你就跟咱媽吵架了,咱媽那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總數落你,心裡可是掛念的很,這趟來就是她讓我來的,不然你以為我有多想你?”又站鐵門外墊腳往裡看,“這房子不錯啊,真你租的?房租多少?你錢夠不夠啊?喂,歐陽伊笙,問你話呢。”

伊笙心虛地偷瞄著車裡熟睡的明朝聞,“聽到啦,你喊什麼?”說著將正疑惑地隨著她的目光看向車裡的歐陽年拖到大門口,指了指裡面,“當然我租的。”說著開啟門,“房租還可以,我能負擔的起啦,不用你瞎操心。”

“你一個剛畢業的窮鬼負擔得起這種別墅的房租?”歐陽年一副“你騙鬼吧?”的表情,走進院子,狐疑地四處看,“你工資那麼高嗎?別是什麼違法亂紀的工作吧?”

“你才違法亂紀呢,我明明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伊笙瞪了親哥一眼,將自己偶然間成了網紅,被林菁菁看上的事講了一遍,“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林總覺得我靠譜,不然這個職位怎麼輪得到我?我的上一任可是有著十幾年護理經驗的護士長。工資還可以,你別操心了。”

歐陽年這個大忙人,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聽妹妹這麼說,心裡的擔憂才少了一些,捏著伊笙的小臉,笑道:“你這叫傻人有傻福。”

歐陽年從小喜歡捏她的臉,她嚴重懷疑自己左右臉輕微的不對稱就是歐陽年給捏出來的,煩躁地大叫著掙扎,“歐陽年,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許捏我臉,不許捏我臉!”

伊笙的掙扎不但沒讓歐陽年停手,反而越捏越起勁,臉上帶著邪惡地笑,“長本事了是不是?敢跟你哥嚷嚷了?我可是放棄了寶貴的休息時間,大老遠開車來看你,捏兩下怎麼了?你不讓我捏,我偏要捏,我捏,我捏,我繼續捏……”

親哥賤兮兮的樣子成功將伊笙惹炸毛了,跳起來踢他,被他靈巧地躲開,她當然不解氣,張牙舞爪追上去要捶他,歐陽年身形靈活,左躲右閃,一次都沒被打到,還不停地衝伊笙挑釁:“小短腿,你追得上我?來呀,來呀?打不著……”

兩兄妹在院子裡你追我躲,“兄妹情”正瀕臨破裂,就聽柵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明朝聞帶著惺忪睡臉走了進來,伊笙跟歐陽年正打得“熱火朝天”,回頭看到他,同時一愣。

伊笙猛地鬆開歐陽年的衣領,一腳將他踢開,身體擋在明朝聞前面,驚慌問:“你睡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明朝聞指了指她身後的歐陽年,皺了皺眉,“他誰?”

“我哥。”伊笙一邊回答一邊擋著歐陽年,推著明朝聞進門,“累了一天了,你快點進去休息吧,我哥就是路過看看我,一會兒就走……”

明朝聞被他推到大門口,疑惑地連連回頭看歐陽年,兩人四目相對,歐陽年猛地撥開了一直擋著他的伊笙,驚愕問:“明師兄?明朝聞?”

明朝聞被點了名,停下腳步,朝歐陽年投去疑惑的目光,“我是明朝聞。你叫我師兄?我們同校過?”

歐陽年不可置信地抬了抬眉毛,“你不記得我?童教授15級的研究生。拜師宴上,我們見過。”

“哦,是師弟……”明朝聞似乎還是沒想起來歐陽年這個人,只是記得這件事,“童教授還好嗎?”

“好得很。就是總是嘮叨,他再也遇不見像明師兄那麼好的學生了。”歐陽年冷笑了一聲,“自從遇到了明師兄,其他的學生都成了將就。”

明朝聞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教授謬讚了。”

伊笙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竟然敘起了舊,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一件往事。

歐陽年還在讀研究生那幾年,每次回家都帶著一身怨氣,在家裡摔鍋砸碗,圍著伊笙大倒苦水:

“……教授又對我嘆氣,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歐陽啊,你這手不夠穩啊,你們師兄第一次跟他上解剖課的時候,那手穩得就像壓了個秤砣。”

“教授上著上著課,突然就把師兄的論文拿了出來,讓我們全文背誦,背誦個鬼啊,他又不是李白魯迅!”

“……我發了篇論文《胸心外手術不輸血減少輸血及血液保護》,教授把我叫到辦公室,你以為他誇我了嗎?沒有!他一言不發拿出了師兄去年發表的那篇關於胸心外手術的論文給我!什麼意思!你說教授是什麼意思!”

……

歐陽年從開始摸書本開始成績就沒掉過第一,研究生期間也是沒被超越過,所以當時伊笙還著實納悶過,這位傳說中的師兄到底是什麼人物,能夠厲害到,即便是畢業了還能讓教授念念不忘到“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地步。還一度懷疑這位是不是歐陽年虛構出來的人物,他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沒想到,這位“巫山煙雨”師兄竟然是明朝聞。

歐陽年多年後見到自己的“陰影”,笑容裡怨氣頗深,就在伊笙很怕他倆打起來的時候,歐陽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轉頭問伊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