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還是和以往一樣熱鬧,距離舒謹離開,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似乎根本沒人記得,曾經的京城有一個白家。

可憐白家為百姓付出一世,最後竟然連個好名頭都沒有討到手。

他們會怎麼說呢,說白家滿門忠烈,還是說白家死有餘辜,又或者是,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

馬車直接進了宮中,舒謹看著滿目的紅牆綠瓦,竟然生出幾分懷念,“若是我當年嫁給了你,是不是也要每天看著這紅牆綠瓦?”

“你若是不喜歡,我也可以帶你離開。”君辰瀟輕聲道。

舒謹卻搖了搖頭,轉身看著君辰瀟,“我還挺喜歡這裡的,宮裡的娘娘都很好,太妃也很喜歡我,或者是我白家不該出現,不然這偌大的皇城,也不至於容不下白家。”

她自從成為舒謹,變成一個被李寅文休了的下堂婦,她就沒有之前那麼驕傲了,對於白家滅門的怨氣,竟然也慢慢消散。

可是她心裡還是恨,若是真的容不下白家,為何又要讓白家接觸那些至高無上的權力?

“夫人。”君辰瀟輕喚一聲,抬手握住了舒謹緊緊攥著的手。

舒謹回過神,察覺自己剛才的確是有些失控,便道:“我沒事。”

馬車緩緩停下,舒謹先一步下了馬車,抬手去扶君辰瀟,他如今還是要裝作病重的樣子。

平陽公主卻在這個時候過來,推開了舒謹,“你如今還未曾得到皇兄和太妃的肯定,當眾碰本公主的夫君,不成體統。”

舒謹冷笑,“總比公主好一些,畢竟公主都已經被休了,還要說自己是王妃。”

被休一事,一直是平陽公主的痛處,聽到舒謹這麼說,想要發作,又想起來這裡是皇宮,只好壓下心中的怒氣。

君辰瀟早已下了馬車,握住了舒謹的手,“帶你去看我的母妃。”

“王爺!”平陽公主喊了一聲,“你莫不是忘了,回宮是要見皇兄的。”

君辰瀟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本王一沒出徵二沒辦事,只不過是去謂陽城養病,為何要去見皇叔。”

將士上戰場,若是歸來,一定要去宮中面見聖上討個賞賜,可是君辰瀟又什麼都沒做,雖然面子上說不過去,可是也的確不需要去見君辰陽。

話雖如此,平陽公主還是道:“於情於理你都該去見一見皇兄。”

君辰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直接牽著舒謹離開了,那態度擺明了是厭惡平陽公主的。

宮中原本是有矯攆的,只是君辰瀟是男子,不太方便,舒謹便也沒有坐上去,而是和他一同走進宮中。

張太妃的宮殿略顯清冷,距離養心殿也很遠,顯然是個喜愛清靜的人。

舒謹有些緊張的和君辰瀟一同走進去。

張太妃也是個可憐人,熬過了宮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自己的兒子好不容易要成為皇帝,結果卻被君辰陽搶了過去。

明明是君辰陽重傷君辰瀟,卻要對外說君辰瀟病重,難扛大任。

她自己也被君辰陽下毒,需要君辰陽的解藥,若是君辰陽不願意給,那她就會像現在這樣,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

殿中很是安靜,只能聽到女人粗重的呼吸聲,一個瘦弱的婦人從床上跌下,劇烈的咳嗽時,唇角帶了一絲鮮血。

君辰瀟快步走過去,扶起了張太妃,“母妃,這殿中怎麼只有你一人?”

張太妃看到君辰瀟,勾了勾嘴角,“你回來了……怎麼回來了……讓我死了也好啊……”

“母妃……”君辰瀟將張太妃扶到床上,扯過錦被蓋在張太妃的身上。

“這殿中如此安靜,那些宮人在哪?”君辰瀟的語氣難得的帶了一些怒氣。

張太妃安撫的拍了拍君辰瀟的手,“是我讓他們離開的,我原以為,我要死了……”

君辰瀟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的確,張太妃的命,捏在君辰陽的手上。

張太妃看到輕紗後還站著一個女子,便疑惑道:“聽說王爺在謂陽城迎娶了一個夫人,可是這位姑娘?”

聽到關於自己的事情,舒謹立即掀開輕紗走了進去,乖巧道:“兒媳見過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