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情生情逝(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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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北辭下月過了壽便是五十了,齊家的人在容貌上都格外俊美,因此他的容貌看起來倒像個才四十的人,即使是在這個年齡,走出去也依然可以迷倒很多年輕女子,而他性格穩重,也是惜字如金,因為重名聲,他從來都對子女很嚴格,而以身作則的,他也同樣沒有納妾,也從來不許兒子在感情上亂來。
因此齊府上下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都是很有教養的,對於唯一的女兒齊霽月,齊北辭自是視若掌上明珠,從不嚴詞呵斥,況齊霽月長得傾國傾城,又是天生聰穎,個性溫柔婉約,更是滿足了他對女兒所期待的一切對於女子來說的所有的優美品德,因此齊北辭向來對有女如此,甚為欣慰與自得,自然是對女兒的婚事更加看重。
因此他對柳易向來是抱了很大期待的。
柳易的性格像他,卻又比他更專注認真,身上完全沒有一點紈絝子弟的惡習,而嚴格約束自己深得他心。因此欣賞有加而待他也比自己的兒子更顯親近,不必說,他在心裡對他與齊霽月的婚事自是默許並樂見其成的。
自柳易退了親事之後,齊北辭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是一直都在等著柳易來向他提親,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等來的竟是柳易今天的這一番話。
饒是齊北辭性格寬厚穩重,聽了柳易這話,也沒辦法不覺得又惱又怒。
”你說你不想娶霽月?!“他的聲音拔高,流露出失望痛心的表情,”你可知霽月喜歡你多少年了?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他簡直難以相信,他一直視若兒子看待的柳易竟然今天會辜負了他的期望。
柳易自此自終都顯得很平靜,看著齊北辭,他知道他今天的話會令得許多人傷心失望,但他沒有退縮,面對齊北辭的怒氣,他很理解,因此並不駁他的話,也並不迴避他的怒火。
如此平靜看不出情緒的表情,齊北辭很熟悉,在柳易這個年紀竟然修得如此穩重,是他一直都對他很欣賞有加的地方,但今天他卻覺得心裡的怒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覺得深深的無力,而對他更加失望。
“那個姑娘是誰?”很久以後,齊北辭才出聲問道,聲音顯得很是疲憊蒼老。
柳易看著他半晌,聲音很平靜:“靖遠侯府的蕭姑娘,我自幼定親的蕭知秋。”
齊北辭看著他,神情彷彿見了鬼似的,柳易的平靜看在他眼裡全是心痛,“你幾個月前才退的親事,你現在反悔了!易兒呀易兒,你做事向來穩重,為什麼反而在這人生大事上竟然……她有什麼吸引你的,你寧可反悔也不娶霽月,難道她比霽月更重要不成?”
柳易沒有說話,靜靜的站立著。從前他對感情之事完全沒有概念,也不清楚一個人對感情到底可以有多篤定多確認,對一個人可以多真心多痴心不換,但他現在明白了,如果眼裡有了她心裡有了她,根本無關容貌家世,只要那個人同樣心裡也有他就好了。他眼神多了一絲柔軟,他也是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那就是感情,根本就沒有道理比較可言。
而齊北辭見了他這模樣,如何還能不明白,他怒歸怒,到底也是對他失望罷了,若他執意不悔,那他難道還能強迫他娶霽月不成?因此重重地坐了下來,他嘆了口氣,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柳易看著他,然後鄭重地行了一個晚輩之禮,轉身沉穩地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門外齊霽月已擔憂不已地站了許久,她的兩個哥哥過來告訴她,柳易與父親在書房裡不知商談些什麼,他們聽見父親勃然大怒的聲音,她因此感到很不安,急急地趕了過來,卻依然是被父親書房的下人擋在門外,她對柳易很是擔憂,而同樣的對柳易與父親所談的話題,也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不安。
他們到底會說些什麼?
柳易見了門外的齊霽月,看了她半晌,他方才沉著神色走下了臺階。
“你跟我爹說什麼了?”齊霽月迎上前去,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而柔柔地看著柳易笑道:“爹他從來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對你這樣嚴詞厲色的就更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你是不是被他嚇到了?”
柳易抬眼看著她,神色靜靜的,一如平常,卻又像比平常更不苟言笑與靜的認真。沉吟了半晌,柳易道:“霽月,我有話跟你說。”聲音依然低沉而有男子的磁性,卻是令人聽了無端覺出一種心往下沉。
齊霽月微微一怔,察言觀色她並不是不懂的,尤其是柳易的神色,她從前就一直琢磨研究,他的喜與怒從來很少外露,那是她最關心的事情。她的心往最底處沉去,看著他,她卻仍然保持溫婉大方的笑容:“你想說什麼。”
許久之後,齊霽月仍然站在那條風景極好的迴廊下,她一直都很喜歡這條迴廊,因為曾無數次看見柳易邁著沉穩的腳步從這兒走出去,他的身影每走一步都可以盈滿她的整顆心,如今,柳易的背影在她的眼裡漸行漸遠,然後模糊直到消失不見,就像過往的回憶禁不起人去緬懷懷念。
左右的下人都已摒退,齊霽月跌坐在地上,現在的她無須顧慮自己的淚流滿面會否讓人看見嘲笑,會否失去在人前的儀採風度,她只是覺得一切都很可笑,自己很可笑,全世界都很可笑,可笑裡卻帶著痛徹心扉的悲哀可憐,她怎麼那麼傻呢?抓在手裡的幸福也能失去了,那是她的驕傲,那是她的全部呀,她竟然全都失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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