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悠然的神態全失,臉色更是呈現出醬紫色,甚至連掐咒的兩隻枯黃手掌也呈現出詭異的幽紫色澤。

她神色凝重,雙手成掌,重重地拍在小腹之上。

“嘔~”地一聲,一道道幽紫色粘液被噴吐在地上,瞬間腐蝕出一塊塊坑坑巴巴。

“好猛的咒毒。”

蘇玄眉頭微皺,屏息後退一步。

“紫霞婆婆,我勸你還是冷靜下來好好調息,我給你下的毒一旦觸發只有一個時辰的效用,但若是你還強行動用靈力,這咒毒便會如跗骨之蛆再難除去。”

“你什麼時候下得毒?絕對不是那張符咒,是何時。”

吳思雪抹去臉上的淤血,並無回答老嫗的問題,而是將目光轉向連綿的群山之間,此間半生,或無再見之時。

烏髮似漆,肌膚若雪,紅霞滿身,宛若一朵鮮紅的夜曇花,獨有一份遺世獨立的幽靜美感。

人間朵朵,獨樹一幟。

吳思雪收攏思緒,如今不是感懷的時候,她朝遠處的蘇玄微微欠身,指了指遠處樹杈上的葛昭昭,微笑道:“蘇公子,昭昭就拜託給你,此事與她無關,昭昭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蘇玄笑著拱手道:“放心,我會如實作證的。吳姑娘,想做什麼儘管去做便是了。”

老嫗盤膝於地,死死盯著吳思雪狼狽的身影,眼神怨毒道:“別以為能這樣跑了,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生吞活剝。”

兩人相視一笑,便轉身各奔東西。

對於此女蘇玄還是非常佩服的,心機、謀略樣樣拔尖,便是身陷囹圄也能有條不紊地破局而出,更是將一位築基修士玩弄於鼓掌之間,屬實是名當散修的好胚子。

一道微不可查的靈力波動傳來,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隨之響起,蘇玄微微一笑,雙指並劍,當空一滑,“當”得一聲,兩截令牌應聲摔落,這種傳訊飛劍雖然樣式多種多樣卻都有一個特點,就是遁速奇快,極難捕獲,但若是提前有準備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公子,你真要與雨花宗為敵!”

老嫗厲聲喝道,聲嘶力竭。

蘇玄翻了個白眼,心道真是給你臉了。

“真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哪裡來的飛劍偷襲,條件發射就出手打斷了,胡執事如今身受重傷,我可得好好為你守關護法,放心好了,半隻蚊蠅都飛不進來的。”

胡執事如今哪有半點心思運功逼毒,且不說這個蘇玄如今敵友難辨,再不快些飛劍傳訊,說不定真給那個賤女人跑了。

只能賭一賭了。

胡執事牙齦緊咬,榨乾全身所有靈力,一道由無數風刃組成的風龍捲在蘇玄四方生成將蘇玄團團困住,一股令人窒息的靈壓襲來,令蘇玄調動靈力的速度都變得凝滯了。

而眼前老嫗顯然不能很好地控制這招的威力,風龍捲操控得極為勉強,甚至由於餘毒的影響雙眼都變成絳紫色澤,餘毒蔓延開了,顯然吳思雪並沒有危言聳聽,這毒果然夠猛的。

蘇玄攤開雙手,並無絲毫抵抗,任由風龍捲將自己吞沒。

胡執事忍不住激動的心情,放聲大笑,連咳出的大量鮮血都不甚在意,隨意抹了抹嘴角冷笑一聲道:“好死。”

又是一道傳訊飛劍激射而出,比之剛才更加迅捷,此時胡執事全神貫注,注入的靈力自然更多,只要飛劍到執法堂,那吳思雪便是插翅也難逃。

“當”。

胡執事渾身一顫滿臉不敢置信。

“你怎麼會!”

蘇玄自一顆大樹後走出,只剩內衫,衣縷單薄,他隨手拍散了失去威力的鳳龍捲,入目並無半點血肉模糊,只剩濃濃霧氣瀰漫,衣衫破碎間幻影破滅。

“效果不錯啊,馮兄的水幻術雖然只是初階法術,卻妙用無窮,最關鍵的是靈力消耗極少,實在好用,不錯不錯。”

若是馮生在此,恐怕也會驚掉下巴,他領悟這式法術至今,可從沒想到還能有這種用法,這式水幻術自領悟至今一直在他記憶深處吃灰,畢竟依靠符術戰鬥的他沒有用到這種沒有任何實際效用的低階法術的機會。

想象力不足,這是這個世界的人最大的缺陷。

人人敝帚自珍,好的功法從來都是各個宗門獨有的,哪有博採眾長的機會,所以蘇玄身為現代人的發散性思維在這個古板的時代宛如鶴立雞群。

看了看法術中心幻想的慘狀,蘇玄對於築基期修士的實力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這老嫗給他的壓力雖然沒有那黑瞳這麼強,但也夠他喝一壺的,蘇玄暗自點頭,還好他適才長了個心眼,本來是為了防範那吳姑娘殺人滅口,沒想到歪打正著擋了這一招。

蘇玄從儲物戒指中重新取出一套青衫重新穿上,可惜如今分出一具水分身就已經是極限了,再多一具就難以保證幻身質量,只怕被人一眼就看破了。不過只要他的神識再有進步,終有一天,蘇玄相信這水幻身幻化萬千也不是夢話,到時候水幻術從初階法術進階為道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胡執事,這麼熱情招待我,沒必要吧。”

蘇玄笑容和藹可親,從她的表情不難看出這恐怕是隨後一支傳訊飛劍了,畢竟這東西也不便宜,這老傢伙身上有兩枚已經很讓蘇玄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