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一鶴白馬白衣緩步走在戰陣前列,渾身纖塵不染,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來打仗的。

其左側一名騎馬將士,眉頭緊鎖,想了半天,架馬來到太子殿下身邊,“臣斗膽諫言。”

聶一鶴神色不悅,道:“說。”

“我們晝夜行軍,將士們身心疲乏,不如等到夜間再攻城,也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將士用詞得當,語義委婉,但還是惹得聶一鶴心生不悅,“你這種蠢貨是怎麼被選上的,兵貴神速,越晚動手被他們發現的可能更大,就是要趁現在禁軍主力被拖住的當口殺他個措手不及。”

聶一鶴毫不留情的喝罵,讓這將士面紅耳赤,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理論上殿下當然沒說錯,只是這些是建立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煙水國的將士可不是廢物,如此急功近利一定會付出血的代價,一旦出現意外只能用人命去填上這個缺漏。

聶一鶴冷冷地掃了眼喪氣後退的將士,眸中殺意隱現,他絕對不會在意損失,厭火國最不缺的就是不值錢計程車兵,等拿下煙水國後想要多少人沒有?目光短淺,難成大事。

黃老在其身後一丈處牽馬而行,望著戾氣深重的太子殿下,滿意地獰笑一聲,只是一瞬間就恢復成那張古井不波的老臉,並未引人注意。

“你,去喊話。”

聶一鶴優哉遊哉地領著千人部隊兵臨城下,好似貴公子郊遊神態閒適。

聶一鶴騎著馬在城牆前千米處左右閒逛一陣,愣是找不到一個守兵,怪事,煙水國的長公主即便在愚蠢也不至於不在這邊安置幾個看門的,難不成城內的人力已經匱乏到這個地步了?

除了這個原因聶一鶴想不到其他解釋,很好,看來煙水大勢已去,一千人足夠摧枯拉朽拿下這座城池,聶一鶴信心大增。

“蘇先生,即便你要虛張聲勢詐一詐他們,也不用將人都撤走吧。”

“他們已經很好地完成了工作,相比起這邊,公主那邊更需要人力,我說,你不走?接下來你可幫不上忙。”

周蓮嫵媚地白了蘇玄一眼,眼神幽怨道:“公主殿下讓我看著你,現在我是越看你越有問題,你不會是江湖騙子吧,之前耍的那手御劍術只是障眼法?”

若是被奎黃看到周蓮這副小女兒姿態,必要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蘇玄視而不見,隨手擺弄著地上一張張鬼畫符,敷衍回道:“隨便你吧,等會兒我可顧不上你,你只能自求多福。”

周蓮與蘇玄一同躲在暗處,暗中觀察底下人的動靜,即便無人鎮守,這群輕武裝的部隊想要開門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怎麼說?”

聶一鶴看向喊得氣喘吁吁的手下。

“回稟殿下,不論是城門還是城牆上都沒人看守。”

聶一鶴啞然失笑,“看來煙水國不僅是國庫空虛,連軍隊的資本都被抽調了,安寧侯這人蠢是蠢了點,總算還給了點有價值的情報。”

“來人,去準備登雲梯準備登城。”

“是”

“黃老,你過來一下。”

黃老頂著張神似老樹皮的老臉,凝神望著遠處城池,雙目異芒閃爍,不知在看些什麼。

等聶一鶴不耐煩地喊了兩遍,黃老才回過神來,擺出一副恭謙的模樣說道:“公子,您說,老奴聽著。”

聶一鶴皺眉掃了眼,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沒發火,儘量心平氣和道:“若是我要直接進城,你有沒有把握讓我全身而退。”

聶一鶴的輕功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想要飛過這座城池不難,若是有黃老協力更是輕鬆許多。

“公子若是想進去探探風頭,老奴有十足的把握帶您出來;若是公子想要直接擒賊擒王,打長公主的主意,那老奴只能捨命陪君子,與公子一起走一遭了。”

這片地域雖然是無法之地,這些年也有不少惡徒,邪修跑來避避風頭,當然不會久待,沒有靈氣的痛苦,本地人一生都沒享受過靈力滋養,還沒什麼,他們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遠離靈氣充盈之地,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受苦。

黃老原名黃溫,不過是一個小派雜役弟子,門內被仇敵偷襲,他在一片混亂中慌不擇路,逃到一位失蹤已久的供奉長老的房裡,意外在一處隱秘密道中發現了這件奇寶,一路逃到這個偏遠小國開始擺爛,反正只要回去大機率就是找死,就算門派被滅,那位失蹤已久的長老一旦回來就是自己的死期,還不如在這個凡人扎堆的地方享受餘生,這種掌握他人人生,隨意宣告他人死刑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