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

清雅小院之中,明火深堂,一張檀木桌案之上,李景元五人依次而坐。

秦濤身長七尺,面部方形,膚色微黑,除了身為六扇門捕頭身上帶的些許煞氣,還有一股子憨厚。

李景元對他的第一印象平平。

雙方第一次見面,氣氛略見尷尬,若非陳珍,怕是已經相顧不語的狀態。

李景元主動開口:“聽秦兄之言,如今在六扇門中當值?”

秦濤有些樸實地點了點頭,然後似乎察覺此舉不太禮貌,又加了一句:“任明捕。”

明捕便是檯面上的捕頭,也算小吏,下面還有次一些的暗捕,大多都是身份不大見得人的腌臢之流。

但明捕也沒有品階。

“那應當對玉京周邊如今治安狀況有所瞭解?”李景元說著,舉起酒杯,眾人連忙相迎。

陳珍見他這般親和,放下了心中大石,但又怕自家良人不明李景元話中真意,搶道:“他雖是明捕,但日常巡邏的還是外城長明,長安,長樂三坊,仗著官家,訊息還算靈通。”

李景元默默點頭,秦濤也不見怪陳珍,只是隨後補充:“近些時候管得多些,城裡來了不少生客,城門處,坊間巡邏,治安各方面都有些缺人。”

“可聽說哪戶大家鬧了妖鬼之災?”李景元不動聲色地問道。

秦濤頓時搖頭:“這卻是沒有,玉京乃天子腳下,哪頭缺心眼的敢來此作祟。”

旁邊,秦閒附和:“還有儒家書院方興,浩然長氣滌盪全城,更有當代道首坐鎮白玉樓。”

話語之間,盡是睥睨。

李景元聞言卻也沒反駁,玉京仙神齊匯,乃是天下中樞之地,確實外邪莫能侵。

“看來這玉京城中,都是老有所終的死法了,有這些高人坐鎮,那要你們這些六扇門何用?”姚清兒卻是軟語橫向。

秦閒頓時臉色一拉,正要開口,卻被陳珍鎮住。

“少夫人……”

“叫我清兒就好。”姚清兒瞥了一眼李景元,語氣輕柔地對陳珍道。

“清兒莫要生氣,我家這兩人,都是一個直性子,沒什麼大慧。”

秦閒頓時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好歹,壓下心中桀驁,悶頭喝了一口酒。

一邊,秦濤突然道:“若是說到這橫死之人,玉京卻也不鮮見,近些時候天寒,常人受不得凍,大多是城北外莊的佃戶,去得也沒甚奇怪。但卻有一樁……”

說到這裡,秦濤彷彿想起了什麼,忽然閉口不語。

李景元面色不變:“喝酒。”

飲酒之時,借衣襟遮攔,卻是流出幾分深思。

在座之人都是練真之身,哪怕是陳珍也早就內生真氣之景,所以酒肉不過應景之物,吃用了大概一個時辰便散了席。

李景元和姚清兒被帶到了二樓臥室。

關上房門,佈下禁制,姚清兒已經端坐雲床之上,一雙剪水秋眸眉波橫流,媚意頓生。

翌日,李景元梳洗完畢,正欲出門,卻是望見了慌張出門的秦濤。

“這是……”

“長安坊昨夜突逢變故,我有公事在身,不便作陪……”秦濤手裡拿著一袋早食,往外小跑而去。

李景元摸了摸跟來身後的白獬腦袋,想了想,將其收束到人頭大小,隨著秦濤而去。

剛才他不經意間動用了天羅妙目,卻是望見秦濤身上黑氣翻滾,有噬人之狀,自從晉升道體以來,身上神通也有進益,尤其依託身軀的幾樣法體神通,更是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