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陽樓中,十七層。

通幽十八,供祖讓仙,十七為極。

層中環外廊,中設居宴,列九位十九席,李景元坐右中第八席。柳氏左上第三席。

左首為一女,清麗芳華,璀璨光彩,長髮披肩,眉心澹澹,著玄衣金寸,紋鳳登鸞,面如桃李,身似紅葫,貴媚加身。

右首則是一位錦袍男子,正當壯年,腰弓如松柏,長髯掛麵,眼目清明,戴竹龍冠。正是早已不諳家事的李真命,也是李景元的生父,當今煬國公。

其下首便是幾日不見的元妙天師。今日天師依舊袍素雅面,只是其中風韻不減,頭飾木釵,冰肌玉骨,更是平添三分雅韻多姿。

而在李景元身邊,則是趙靈君,代表天問司到場。這位靈君對面,一襲黑龍袍,面目矍鑠,不怒自威的霸烈男子正襟危坐,不時也和左右有幾分談笑風生。李景元望氣見長,知道這位就是那墨湖龍王。

今日聖元節,李閥為東道主,堂堂墨湖龍王,也只能位列十三席。

而離落郡主,她就坐在李景元對面。此時這位郡主神情泰然,絲毫不見幾天前那般咄咄逼人,對著李景元遙遙一禮。

至於李聖李童,是沒有資格入席的。即便是李景元,若僅僅只是少年宗師,而並非結成龍虎金丹,今日席中也是沒有他的位置的。

除卻這幾人外,席間來賀的,還有當今泰陽郡守,武牧。以及蒼龍一脈李真隆,天龍一脈李真榮,皆是天師修為。除卻三脈,這次旁系也有幾人,首當其衝的就是與李真命同列的那位當年開了螭龍一脈的李成卿,高居左首。還有近年來風頭大漲,幾乎佔據旁近滄瀾郡半壁江山的黃龍一脈這一次也來了一位天師,名為李素衣,平平無奇,但與周元妙同列。還有一位就是元龍一脈的一位天師,李真心。

這元龍一脈位處西疆,與主家多年不曾往來,此次不知為何不遠千里來到龍安郡。

再餘下的,就是坐在李景元身後的幾位天驕俊傑。

其中就有此次文武試中各取魁首的高通文和那位白羽公子。

還有兩位,一男一女,李景元也不認識。

女子一身金縷衣,芳顏明妍,哪怕與周元妙相比,精緻之處也不減幾分,只是氣質清冷,又有幾分颯然,落座在李景元一邊。

至於男子,獨臂佩刀,挨著離落郡主,沉默不語。

現在唯一缺的,就是主座。

有李真泉的提醒,李景元也知道會有誰來。

李赤成。李家先祖,已壽八百,半步法相,曾經地榜正冊第四,養一口地階絕品六陽元靈劍。死在其手上的大妖魔人不計其數,甚至傳聞其已經成了玄赤素真這四代之中的第一人,真正踏足了天人最後一境,距離仙道只有一步之遙。

而其上一次出手,便是鎮壓那位青蛇姥姥。

如此人物出場,自然各方來慶,畢竟如今泰陽城明面上的法相高人只有月宮那一尊。

席間,柳沉容目光頻頻往李景元這邊望來,其中怨憤居多,還有幾分道不盡的快意。

而碧落郡主的目光則是有些遊移不定。

顯然,這兩個女人應該是正式開始談判了。

對於此,李景元卻是冷笑,今日之後,還不知誰憂誰愁。聽說最近柳沉容身邊的那條狗回來了,難怪今天看上去有些底氣。

“聽說你收了一個徒兒,還在此次案件中失蹤了?”趙靈官與李景元交談幾句,便說到了這起案件之上。

李景元微微點頭:“小徒頑劣,讓大人擔憂了。”

趙靈官搖了搖頭:“監管不當,應該是我向你賠罪。”

在李閥這尊龐然大物面前,趙靈官知道他與何境並無什麼不同,如今這位又是李閥新一代領頭人,所以不敢託大。

“大人折煞在下了。”李景元回禮,“此中緣由我已探明一二,與大人無關。”

趙靈官神色一窒,卻是沉默半晌。

天問司這兩日晝夜查探,卻是沒有查出任何線索,這李景元卻說已經有了結果?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李景元不明白趙靈官此時心情,只是也看向了臺上那故作端莊的大婦,還有那位附庸風雅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