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如今剛剛入門,看不出這臺上深淺,這黃六點是黃鼠狼得道,平日裡專門尋那些愚笨的傢伙坑蒙拐騙,擅長放氣轟人。”

場下,蟑螂小妖面目興奮地指著上方正在沐浴法酒的黃鼠狼。

李景元卻是發現有了妖氣之後,先前那似乎讓妖陷入瘋狂的法酒反而成了助力,甚至都感覺身在其中的那頭黃鼠狼隱隱讓他都有幾分威脅感。

便問什麼是法酒。

蟑螂小妖被問得一愣,卻是含糊了一句,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李景元也不失望,這等大妖盤踞的一等一勢力,邊陲小妖能知道什麼。入了這山中,雖然還比不得李閥,卻多了幾分自在。

這會兒他練天妖秘典總算不是之前,全憑一股心氣,妖氣幾乎半點也無。見識其他小妖鬥法,身臨其境,多少也有些血性上湧。

見那頭黃鼠狼上了臺,下方一道長著盤角的碩大山羊也坐不住了,頂著一臉的酒氣,衝了上去。

小妖鬥法哪有什麼神通可言,主要也就是三點。先機,靈巧,氣力。

這先機最為重要,誰先動手,若是後兩項沒有明顯的差距,那就是贏了。靈巧氣力就需要角逐了,這還需要資深一些的小妖才能評上。

所以那山羊剛到場地邊緣,這邊黃鼠狼就尾巴一掃。那長尾上,毛髮根根如鋼針,若不是沾惹了灰塵顯得有些暗沉,這會兒得有個寒光凜冽的形容詞。

只是看著,面板上就有疙瘩冒出來,顯然這頭黃鼠狼練了一條好尾巴。

就是蟑螂小妖,見到黃鼠狼這條比狼牙棒還要威風一些的粗尾巴,也是目光放亮。

邊上,一頭正在大口吃肉,看上去妖力還算渾厚,面目和鹿二有些相像的妖怪,見到這一幕,卻是驀然大吼了一句:“你這黃毛,今日幾位將軍飲宴,吃喝要緊,你要敢放你那長氣,叫你贏了也扒下一層皮來!”

這是一頭獐妖。

臺上,似乎聽到了這位頭領的提醒,那剛好甩開腿的黃鼠狼身子微微一顫,望了望臺上幾位吃喝正興的將軍,還是重新蓋住了自己的氣口。

臺下小妖們這才齊齊舒了一口氣,出了像李景元這些新來的,誰不知道這黃六點有招成名的絕技。

這黃鼠狼天生一枚臭袋,這黃六點不知吃什麼的,臭味在黃鼠狼之中,也是頭一份。這名聲都傳到別的山去了。

所以往年附近山中鬥妖比試的,都不去請他,事後打掃都臭死了幾位灶房的小妖。

那是真的死了。

只是如今臺上這麼一收一放,黃鼠狼已然失去了先機。見那山羊頂著兩根盤繞深褐的羊角朝著自己衝撞而來,他想也不想,當即一個翻滾。

卻不是躲,這法酒滋生妖力,誰不想借著抖抖威風。鐵尾上,一股漆黑的妖力覆蓋著,由下而上,使出了個“撈底投籃”的姿勢,將自己的鐵尾迎著山羊面門砸了過去。

這姿勢和目的不難,難的是時機,這會兒山羊頂頭衝來,靠的就是一股擰巴勁兒,若是分心看顧,多少會失去些威猛。

平日裡這招衝撞死物,那是一等一的厲害,只是這會兒那黃鼠狼臨近滾地,面目朝上,直到和羊妖四目相對,後者才反應過來。

只是這會兒似乎已經晚了,那樹幹一樣的尾巴帶著扎滿的鋼針,蠻橫地藉著翻滾的慣性掃了過來。

這一來一往,在下面看來不過片刻。

頭尾相撞。

下一刻,所有小妖都變了顏色。

卻是那鋼針鐵尾速度不夠,揚到一半又對上了羊角尖,被帶著壓下了半截,好在黃鼠狼也是個厲害的,放下尾巴一卷,直接勾住羊角,瞬間穩住力道,然後又鬆開,卻不是砸向山羊,而是垂直下拖。鋒利的針毛在山羊面目上犁出了數行血跡。

只是這麼一來,黃鼠狼上方得了便宜,卻沒了閃躲羊蹄的注意,尾巴扣住羊角的時候,他的腦袋就撞上了山羊的羊蹄。接下來憑著一口氣扎中山羊後,又隨著慣性被踢了好一通才跌落到一邊,也是皮癟毛破,血流不止的下場。

只是那邊山羊傷到了眼睛,再看不見,未能乘勝追擊。

至於兩頭小妖那點微薄的妖氣,早就在碰撞之間耗了個乾乾淨淨。連黃鼠狼那如同鋼針一樣的毛髮也軟了下來。

真是不中用。

不過這番比試終究還是那頭黃鼠狼贏了,論靈巧,顯然瞎了的山羊比不過黃鼠狼,氣力更是無處發洩,不一會兒就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