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高竹繡(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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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暖帳之內,寤寐之間,隨聽軟語,卻驚聞裂音駁駁,殺入雙耳,激得滿座惶堂。
正欲發難之間,一襲紅氅若羽而下,繡鞋輕點飾柱,足尖如錐,刺立其上,直起一身的亭亭骨相。
面若桃李之盛,身如山水之變,豔而得雅,俗中取潤。
一手古箏,折腰輕捏,曲中求直,音如刀兵。
明媚之煞,桃李之惡,盡顯妙韻。
音落聲起之下,無人應和,只存鐵馬冰河之聲悠揚而上,盤繞周梁。
樓上,九姑娘彈開灑落在衣裳之上的茶水,望著外面高臺之上那道濃墨皆宜,如蛇盤柱的身影,流露出幾許驚訝之色:“高大家?奇怪,今日並無大家安排……難道是夫人改了更張?”
旁邊,李景元扭頭看來:“莫非這位就是高竹繡?”
從先前的問話之中,他已經得知這位高大家真名為高竹繡,乃是昔日城外高家莊中一位貴女,因家道中落流落至此,尤擅古箏。
說起來,這位大家發跡也有些運道,先是被岐鳳城有名的才子賀雍看中,贈詩一首。
這賀雍可是今次文試登了舉人榜的大才子,雖然無緣金榜,但卻無一人覺得其德才不配,這其中的原因便是這位賀雍自幼以詩詞聞名,文章駢賦並不擅長。
因詩詞之道遠超同儕,加之家中那位如今列得上品的族叔和賀老爺子多年來栽培而出的桃李,年紀輕輕,就有了詩君之號,說是詩中君子。
而這位的詩詞,在風月場中的價值,可遠不止幾座萬兩一架的花籃。
能得這位一首詩,便足以讓高竹繡一舉成名,在這名譽滿城的金玉樓之中也有了一席之地,短短几月,便是金釵花魁。
這金玉樓中以金玉為尊,為給這些流落至此的女子分了品階,剛入樓中,不得調教的自然是白衣,無依無靠,不入品階,戴的是和僕役一樣的木釵。
好一些的是堂間服侍迎客的,沒有多少才藝,但勝在面相乾淨,過了養期就可以戴上銅釵。
銅釵的姑娘除了可以在堂間迎客,還可以和這位九姑娘一樣,做些口頭上的買***木釵自由許多。
再進一步,就是輕易不接外客的銀釵,這些人個個身懷技藝,面貌身韻都是上佳之選,不過對有些人來說,也就是貴了一些。
至於金釵,那就是花魁才能戴的,這些金釵,都是金主花了大價錢買下的,每個身後都有來頭。尋常人也就是圖個見面,其他卻是想也別想。
最後的玉釵,金玉樓中這些年也就放了兩根,一根是已經嫁入良家的昔日名流花夫人,另一位卻是神秘的很,聽說如今依舊還在樓中,卻是從未接過男人,只是憑藉昔日的一曲霓裳羽衣舞,便讓金玉樓成了氣候。
倒是有人懷疑過此女來歷,但都不可考。
所以金釵在如今的金玉樓中,已經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人,平日裡的吃穿用度也不差那些大家閨秀,只是需要不時接待一些名流貴客,女閭一般也不會強求為難。
一般人若是要見金釵,不說花費幾許,就說這城中東南西北中,各家花樓之中能有幾位這樣的才人,這樓中能不能裝下這慕名而來的人?
也就不奇怪如今九姑娘的驚訝了。
這對於今日來此的客人了,確實算得上驚喜了。
李景元也看向了下方臺中身影,纖盈驚落,聲烈急蹄,情緒倒是飽滿,絲毫不像曾受外賊欺辱。
想到此處,李景元忽然眼神眯起,按暗探信中所報,這位高大家已經兩日不曾出門,如今卻一反常態,怕是其中另有緣由。
他有些坐不住,身形微晃之間,本尊化出大小如意之軀,朝著外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