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葉葉臉上的震驚緩緩轉為憤怒,她咬牙切齒,猛一拍桌,整個桌面的碗筷隨之跳動。

白大方今一早起就在忙前忙後,沒空上網,更沒處打聽,還不知道自己一首詩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當他把“長安”二字改成“月川”,這首反詩就成了向鄰國宣戰的訊號。

尤其這個訊號還是由一個皇室郡主在一場正式宴會上發出,無疑是對整個月川國的挑釁和侮辱!

詩句從攬秋宴傳出後,第一時間被上傳網路,配有多國文字的翻譯和註解。

其中自然是月川國人反應最為激烈,他們的各種社交軟體上已經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民粹浪潮,充斥著對震炎的仇恨和憤怒,往年來兩國邊境上的摩擦被重新翻出,並加以放大和誇張。

念出這首詩的趙玥成了首當其衝的集火物件,她被月川人各種口誅筆伐,以此來發洩對這位震炎郡主的不滿。

另外,月川駐震炎的大使館已經選擇閉館,今早長冒還有月川國的留學生在校門口舉旗抗議,校方費了老大勁才安撫下去。

而在震炎,民意同樣來勢兇猛,叫戰之聲起此彼伏,甚至將軍隊早年的徵兵影片頂到熱搜第一。

而清雲郡主的口碑更上一臺階,不過唸了一首詩的她,都快被誇張成了所謂的“巾幗英雄”。

這些都是民間的小打小鬧,真正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是兩國邊境駐軍。

趙行山昨夜急召兵部尚書,以及左、右都督進宮。

凌晨五點,三萬先行軍從西北兵營直達邊境,整個震炎邊境線上徹底進入備戰狀態。

戰事一觸即發!

“那梅梅你還惦記他!”歸葉葉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們父母已在邊境線上駐守足有十年之久。

其父親是正兒八經的衛所“指揮使”,官至正三品。母親則是隨隊軍醫,救死扶傷無數。

本來最多再過半年,她們父母就能退回後方與她們姐妹團聚。

可昨晚過後,一切都成了未知數。

歸梅梅嘆息道:“姐姐,對事不對人,只能說天意難違。聖上還在位一天,這仗早晚都得打,咱們只能祈求爹孃平安。”

歸葉葉越想越氣,直言道:“梅梅,我看你是被這男人鬼迷了心竅!”

歸梅梅不想和自己姐姐爭辯,轉移話題道:“希苼怎麼還沒來,她父親在前線可比我們爹孃危險十倍,得把這訊息快點告訴她才是。”

歸葉葉見自家妹妹油鹽不進,只能暫時選擇放棄,平復語氣道:“她剛發訊息說到校門口了,應該快了吧。

她要是知道這訊息,一定會比我更恨那白大方,怕不是想活剝了這男人!”

“或許吧……”

歸梅梅瞄一眼牆上的掛鐘,距離孟希苼發訊息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按理來說,從校門到飯店十分鐘不到的路程,不該耽擱這麼久才是。

“路上碰見熟人了?”

歸梅梅在心裡嘀咕著,閉上眼睛靜靜等待。

今天她可不想再被放第二回鴿子了。

……

盛都不缺有錢人,整個大學城區也不缺有錢學生,尋常豪車在校門前穿行而過,大夥早已見怪不怪。

費桑瑜送的白大方的吉普七百萬上下,不算什麼稀罕豪車,更吸引不來什麼目光。

不過唯獨一人例外。

孟希苼還是那套老舊打扮,衛衣,短裙,黑絲三件套,那寬大的吉他包換成了一個小巧雙肩包。

她依舊是那般氣質清冷,雜亂的棕粉短髮簡單束成一隻馬尾,固定在頭頂左側的粉色髮卡是她全身唯一的那一抹暖色。

孟希苼矗立在校門前,觀察那輛暗紅色的吉普車已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