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大方睜開眼睛,模糊地看見一圈圈鵝黃色光暈和一雙沾滿血漬的白色手套,四周傳來零碎腳步聲,還有一個男人粗重的呼吸。

“小刀……”

“止血鉗……”

“加大輸氧量……”

“開始止血,準備縫合傷口……”

沒有時鐘,白大方心裡默數著男人的呼吸頻率來大致判斷時間,在第2698次呼氣之後,醫生取下手套,地朝白大方看去。

“你醒了,手術很成功。”

白大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醫生擦了擦額頭汗珠,如釋重負地苦笑著囑咐。

“你命保住了,我命也保住了。現在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有黑龍之血幫你恢復,最多一個小時你就能正常下地,不過千萬不要做過激運動,比如把爪子架在醫生脖子上……”

白大方瞳孔微微轉動,見醫生頸部有一道龍爪紅印,勉強擠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

醫生聳了聳肩顯得較為樂觀,絲毫看不出剛被一頭黑龍威脅過,還饒有興致地給白大方解釋。

“捅你那人使用的槍頭是由一種特殊物質製成,能有效抑制一些妖獸的能力,比如黑龍血帶來的自愈效果。

加上她本身出槍的速度和力量都非常人所及,甚至隱約逼近咒級妖獸。你只能慶幸槍頭沒有捅進你心臟,否則我也無力迴天。”

白大方心裡好奇他怎麼知道這些資訊,暗自思量對方來歷。

醫生彷彿讀透了他的心思,直接開口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司馬楚,盛都市第一醫院外科主任,這地方是我家的地下手術室。

大約一小時前,你女朋友……也就是那頭黑龍抱著你跑進我家,用龍爪掐著我脖子逼我給你動手術,強行把我的命運和你繫結在了一起。你要死了,她估計能直接把我生吞活剝。”

司馬楚笑著指向一旁年紀二十出頭,金髮碧眼的白種女人。

“我老婆蒂法,暫時充當護士給我打下手。鑑於她已經考了16迴護士執照,等你徹底醒來後,可以問問她有沒有落下繃帶在你胸腔內。”

司馬楚言語間總有一股西式脫口秀的幽默,白大方很想吐槽他這個和耶路撒冷同名的老婆,卻又苦於不能開口。

如果說司馬楚臉上是樂觀,那蒂法臉上就是興奮了,不過她脖子的痕跡來看,她應該也是被敖穗用龍爪威脅的物件之一。

她不停地嘰嘰喳喳,用白大方聽不懂的艾頓語和司馬楚交流。

等收拾好手術檯後,二人並肩離開地下室,沒再打擾白大方休息。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房門再次開啟,白小圓踱步走到白大方身前,看著老哥胸腔的傷口,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白大方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己這個倒黴妹妹,當年白星苦把白小圓抱回來的時候,白大方也不是沒幻想過自己會有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妹妹。最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能甜甜地叫兩聲歐尼醬帶死給!

可現實是殘酷的,他和白星苦父子兩個大男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去教育一個女孩長大,只能把她捧在手心,包容這個丫頭的一切脾氣,任性和自以為是的小聰明,也就漸漸養成了白小圓這種性格。

後來白星苦去世,白大方也試過對白小圓物理矯正,到頭還是收效甚微。

身體恢復一絲氣力的白大方舉起巴掌,白小圓不躲不閃,準備立正捱打。

一秒之後,白大方手掌輕飄飄的落在白小圓頭頂,揉了揉她腦袋上的一團紫毛,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