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盛集團也不是‘一兩個人’,”葉子靠在車上,“我們光總部就有16.8萬名僱員,世界各地的分公司裡還有更多。”

這時候千葬音也已經回來,她剛才去附近城下町的商店街買了啤酒、燒烤和水果,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恰好端到他們面前。

“我的小小成就,”葉子開啟一罐啤酒,“跟法洛莎是分不開的。”

“你的母親同意了嗎?她想不想變成魔女?”

“當然想,不過還在試探階段。好在我可以進行規劃,一切都在我掌握當中。”葉子解釋,“……還有,我認識了一個有趣的名字,‘希露菲’,跟法洛莎有一定關係。你可以跟法洛莎提起這個名字,看看她的反應。”

“我記下了。”徐煬會意,“那麼,你幫我們找的那個科研魔女的事,想必有所進展吧。”

“那當然。”葉子帶徐煬回到車上繼續,“現在她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另一邊,京都無限的Z1研究所。

一紙命令改變了風間宮理的命運。

風間宮理曾經有著簡單而幸福的家庭,直到在幼兒園被檢測出魔力迴路,她迅速被京都無限收編,與自己的原生家庭分割。

因為沒有明顯的魔力應用方向,她被歸類為科研魔女,為了活下去,她被迫參加一系列複雜、艱難的學習與測驗,接受成套的學術訓練,最終等著被分到京都無限旗下的一家研究所。

“科研魔女”的存在,反映出人類對魔女最顯著的結構性剝削。

一代又一代科研魔女為技術的發展赴湯蹈火,她們的姓名與功績默默無聞,成果與效益被公司所強佔。即便遭到慘無人道的虐待和奴役,她們還是用自己的生命探索出了血淚鑄成的科研規章和制度規範,更完成了現今人類所擁有的諸多科技突破。

為了繼承無數代科研魔女的研究成果,接過她們的研究進度,在她們鑄造的技術程序上往前攀登,風間宮理渴望成為一名優秀的科研人員,她想在認真的技術研發方面獲得一技之長,讓自己的努力能夠對這個世界產生有益的影響。

然而自己的夢也一寸寸瓦解。

她加入Z1研究所後便從事軍工研發與設計,但這裡的一切都叫風間宮理不適應。

公司制度下,研究所的效益與產品的市場化能力有關,那些先期試驗成本高、市場化變現遙遙無期的技術都被束之高閣,能活下去的專案都是能實現短期效益的。

軍工產品也一樣,風間宮理渴望做有挑戰性的工作,但目前保守的開發計劃完全無法發揮她的才能,她感覺自己陷入了生活的怪圈,一輩子原地打轉。

除此之外,不少科研魔女為了離開枯燥而痛苦的基礎研發崗位,漸漸放棄技術追求,選擇去發展個人形象以及吸引流量的能力。

爛到根子裡,這是風間宮理對Z1研究所的最大印象。

即便是2級科學官,她也像動物一樣被趕來趕去。

每天8點到崗,開始一天的工作,一套效益綜合管理系統讓她感覺跟坐牢一樣,該系統實時監測她的面部表情、身體姿態和心理活動水平,只要這三項被綜合判定為“摸魚休閒”或者“心懷不滿”,系統就會即時上報,叫她必須保持微笑、端正姿態、維繫產出。

按12小時工作制,晚上20點下班。但所長將召開組會,持續2個小時,所有人都必須到位聆聽,否則根本不知道明天要做什麼,於是等回宿舍就到了晚上十點多,累得要死,什麼都不想做,只想睡覺,沒有餘力去學習和思考工作之外的事。

一系列要求和規訓,把她的所有同事都變作了一模一樣的螺絲釘狀勞動力,只有風間宮理還在一直上躥下跳,到處碰撞。

她辱罵那些溫馴的同事,頂撞上司,惡狠狠地用自己的方式拷打一切她看不慣的東西,像個帶刺的炸彈,世界是怎麼膈應她的,她就怎麼膈應回去,用這種方式宣洩她的不平之氣。

即便如此,風間宮理也走到了科研生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