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遠我們都會送到的!我們是最好的信使,會誓死保護我們的信件!”徐澄向杜遷遷敬禮。

“不是說距離上的遙遠,她很近,我是說心靈上的遙遠。”杜遷遷翻了個身,面朝下趴著,“我想聯絡的是……微十月。”

“呱呱,小白龍。”徐澄很高興,“它好像就在附近,我們快去快回,幫你把訊息送到。”

“都說是心靈上的遙遠了,恐怕杜遷遷姐姐還在擔心著什麼隱患吧。”來拉道。

杜遷遷臉上愁容更甚,她本不想在這兩個小孩面前表現得憂傷,但情況就是這樣。多年過去,她竟難忘微十月,從此之後她所夢寐以求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微十月的影子。現在這麼多年後,微十月又回來了,杜遷遷好想她。

“如果幫我送信的話……也許能讓我好受一些……”杜遷遷閉上眼睛,“但信裡寫什麼呢?寫什麼都沒用。”

徐澄原地踮起腳尖,跳了跳。

“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讓我們去把你的心意帶給微十月吧。”徐澄高興地說。

杜遷遷的心臟怦怦跳,這比她本職的間諜工作還要可怕。這麼多年過去,重新跟微十月建立聯絡?撫平她心底的創傷?

“我是寫不了信了,但你們……你們也許能幫我,就到微十月面前去,隨便地談起我也好,我想……我想了解一下,她對我如今的想法,哪怕只有一兩句話,也夠我用了。”杜遷遷茫然地說。

徐澄從未見過杜遷遷顯出這個樣子,她點點頭,跟來拉對視一眼,放下手裡的食物跑開了,再次駕馭神暉號,去找微十月。

此時,微十月正棲息在育空山麓一座巨大的岩石上,那座岩石幾個世紀來覆蓋著苔蘚和藤蔓,但隨著微十月死亡氣息的浸泡,它們很快就潰爛無蹤了。

微十月抬頭看著扭曲破碎的月亮,她似乎不需要睡覺,白龍之首高昂著。

神暉號抵達,微十月轉向她們黑色淚滴一般的穿梭機,關節運動時無聲無息,兩眼閃耀著靈魂燃燒的綠芒,其聲音富有穿透力,彷彿能直抵人心。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微十月問,它靈魂火焰一般的透明身體燃燒不斷,偽裝的白鱗下不斷冒出焰光。

徐澄瞥了來拉一眼,在微十月面前她有些發憷,不過來拉給了徐澄一個堅定的眼神,讓徐澄信心倍增。

她離開穿梭機,跳到地上,這時她才發現微十月身邊鬼氣森森。

在陰影和半暗的光線當中,許多無精打采的蒼白鬼魂在樹木之間漂移,神情憔悴,生前的服裝、傷口和武器都還清晰可辨。

它們虛弱至極,無法干涉人間,只是悲傷地徘迴著,令人想起許多殘酷無情的回憶。

微十月居高臨下看著,彷彿在審視自己身周的死亡領域,未來還將有無數靈魂踏入其間。飛蛾在夜間的叢林中飛旋,追逐著鬼魂的光芒。

“我來是跟你說杜遷遷。”徐澄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走在回憶與哀悼的平衡線上。

“杜遷遷……”微十月聲音沉悶,徐澄感到悲傷和失落的意味。

“嘿嘿,她想你啦。”徐澄努力讓這裡的氣氛愉快一點。

“但我已經變成了死亡的君主,龍族的遺王,我肩負著死後世界的重量,忙於管理數十億號喪的死魂靈,還要保護我那些倖存的家人,目前更是被徵召至此,要和敵人戰鬥到最後一刻。”微十月說,“我沒有時間思考她的事情,而以龍的視野來看,人類所考慮的很多事情都很荒謬。”

“荒謬?”徐澄不明白。

“龍能活數千年,在我們的文化,這龍類社會里,一條龍會經歷許多伴侶,很可能是幾十個,我們對此習以為常。而人類太過短命,看到一個,就覺得是一輩子。因為對他們來說,如果不把握這一個,那就再也沒有了。一旦美好時光流逝,他們就青春不在,機會難尋。”微十月說。

“那你、那你是……你是不要杜遷遷了嗎?”徐澄吃驚。她以為每個愛情都會有沉重的迴音。

“她最好還是再找一個吧,我們已經結束了。”微十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