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會議結束後,他們又辦了場簡單的午餐酒會。闌

門農確實是個相當熱情又開朗的大企業家,不多時,他就跟徐煬一起找個角落喝上酒了,還打算安排一場慈善慶典。

「做慈善!一起做慈善吧,徐專員。」他給徐煬不停地倒酒。

很多酒都是他從西海岸帶來的名釀,來自世界最好的酒莊,埃蒂安河谷的賓費特莊園。

埃蒂安河谷位於泰西洲的高盧大區。在法洛莎的回憶裡,徐煬就是帶她們娘倆隱居在那,現已是世界上著名的葡萄酒產區。

雖然現實和記憶沒什麼真正的聯絡,但徐煬搖晃著酒杯,還是能想到埃蒂安河谷裡的點點滴滴。

倘若當年與瑪杜莎夫人一道栽下的葡萄藤是真的話,現在已該非常繁盛了吧。

「慈善?」徐煬喝了一杯酒。闌

醇厚的紅酒慢慢沁入他的脾胃,一股美好的滋味從下往上升騰,好似有幾百個人正同時在徐煬的身體裡煽風點火、瘋狂喝彩。

「對,高檔活動,在西海岸和泰西洲很流行,慈善籌款。很多有錢人聚集起來,拉一些慈善機構、基金會、藝術家、歌手、表演家來,然後拍賣東西之類的——都是些好心善良的人們,上京還沒這樣的活動?」門農問。

徐煬的酒杯一空,門農又給他倒滿,彷彿當了個盡職盡責的侍應生,倒出財富的象徵。

門農對他們倆目前的狀況很滿意,這是世上極少見的場合,兩個權勢滔天的人在一起隨意地喝名酒,談天說地。

「尼斯托公司成立以來還沒搞過這種……「慈善晚會」……」徐煬承認。

他自己是毫不熱衷,莉拉也不喜歡這種事。葉子是唯一可能舉辦相關活動的,但她之前主要在嘉龍坡活動。

門農一來,徐煬便感覺確實可以辦一場。闌

畢竟他有一大堆東西可以放上去拍賣,如果不清一清庫存,他的那條走廊也會塞滿的,更何況有些東西自從買下來就開始後悔,不如掛上去賣給冤大頭。

「太棒了,太棒了。這一輪我請。」門農連連叫好,然後又從他的大玻璃酒壺裡給徐煬倒了一杯酒。

「D2合成人在西海岸賣的很好……」徐煬背靠吧檯。

他自己也很多年沒機會跟人隨意喝酒了。門農意外地很友善,而且很健談。

「賣得好?當然好!西海岸的人太多了,幾千萬有消費力的人,他們都靠著進出新泰西洲的邊角料發了大財。腰纏萬貫……你想想,整個新泰西洲只開放西海岸一片區域對外,這一小塊區域裡的人簡直像受到天眷一樣,如果冒死進入內陸拾荒,隨便撿到一點碎片出來都能變成百萬富翁,夢想之地!那麼,這些孤獨、敏感、朝不保夕的新大陸探險家們,缺的不就是D2們的陪伴嗎?」門農一邊喝酒一邊說。

「就像您自己一樣?門農先生?您有買D2嗎?」徐煬給門農也斟了一杯。

「我?我是正經人。」門農剋制地說,「我愛一切能賺錢的東西。進取心能讓我們成大事,尤其是西海岸,你必須時時刻刻盯著商機,當然北部列島也不錯,遍地是賺錢的機會。不過我們是在一座混亂的大都市賺錢,你們是在一座井井有條的大都市賺錢。」闌

「北部列島和西海岸很不一樣吧。」徐煬隨意地說。

「當然……」門農嘆氣。

雖然初來乍到,門農也已經瞭解到了北部列島的新社會面貌。

西海岸遍地槍擊、處處廝殺、極度殘酷和危險;上京與其他城市裡的人則友好且平靜,過著悠閒的生活。

在北部列島,現在湧現出的是「兩億總中流」的說法,也就是說,北部列島轄區內的兩億人都覺

得自己不是窮鬼,而是小中產。

畢竟是零壓社會,隨便做點什麼就能維持體面的生活,治安也驚人的好,因為窮人根本沒有犯罪的必要。

互相歧視、壓迫和鄙夷的事情也少了,反正大夥過得都差不多。隨著社會風氣的改善,人們對音樂、藝術和體育鍛煉的追求也上升,注重對自我的完善。闌

從「西海岸」到「上京」,門農的感覺簡直就像從火獄到天國一樣。

大洋一側,是極度殘酷、需要拼盡全力才能苟活、人與人死命互相算計、廝殺、奮力往上攀爬的世界,可謂是道德的窪地;而另一側,簡直就像小綿羊的羊圈一樣,許多人好像很久沒吃過虧了,既鬆弛又灑脫,彷彿人世的典範。

想到這,門農又問:「你們是怎麼把這地方變成這樣的?我之前還聽說這裡集中了所有的高樓大廈,到處都是爛尾樓、幫派、浪人、殺手忍者、盜賊、駭客、機械武士……」

「很難說……」徐煬慢慢地喝酒,「我覺得我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兌現成果。因為我們最先是團結一批人,對他們說努力吧、拼一把吧,朝著公平的社會前進吧!之後我們勝利了,也努力兌現了承諾。雖然這是以傷害我們自己的利益為代價,我們還是做成了,絕不向自己人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