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永席後私下裡說:「這下就沒有可憂慮的了。」

他還起草規劃,打算把其他區域的軍事主官各自調換防區,進一步削弱他們。

大將們離開辛城後就反了。

哪裡慣著你!

講到這的時候,車新池的語氣一下變得古怪而保守。

徐煬只能聽個大概,差不多就是一個叫尹昌旻的大將首個帶領部隊進入辛城,抓捕崔泰永並且將其囚禁,徹底解散原先的管理層。

砍斷這隻握不緊的拳頭,打散北新羅的管理,代替以軍人之治。

大概是因為車新池自己也參加了反叛,所以他這部分說的模模糊糊。

徐煬估摸著就是車新池把崔泰永綁架然後獻給那些軍頭們,不然現在車新池也不會變成北新羅的高階外交使者。

「軍人都是很單純的,都是為我們事業盡忠而生的。」車新池強調這起事件的性質。

「嗯嗯。」徐煬說。

車新池接著提到,軍方又進行了幾次大規模的清理活動,令反對派偃旗息鼓,基本控制整個北新羅的局勢,也封鎖網路和邊界線,只是繼續向外出售礦物、換取糧食與能源而已。

因為發生的很快,而且人人慎言,所以從外部看,一切照常,只有當地人知道每況愈下。

「後來,直到後來,情況變得很糟糕。」車新池嚴肅而沮喪地說,「現在所有命令都是大將尹昌旻來發布,天氣又差,吏治又貪汙,食物又少,資源都被上頭截流,大夥受不了一切憑票供應,每天往南邊跑,現在沒人管束,軍隊的戰鬥力也越來越差,倒賣物資成風……」

「原來狀況已經如此之差了。」徐煬皺眉翻閱車新池提供的其他報告。

大概由於上頭授意,報告裡說的語焉不詳,但徐煬還是能看出許多端倪。

從不同圈層居民的死亡率上看,尼斯托公司援助的大量供暖設施、能源以及食物,基本都優先供應權貴層級,如軍官和高階官吏之類。

下面的老百姓很難收到,時有人凍餓而死。

不僅如此,大部分人也承受著高負荷的工作,仍是要在礦山與工業設施內拼命幹活,和公司時代幾無差異!

由於官吏們掌握著不受控制的權力,老百姓們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們甚至不能跟過去反抗公司那樣集結起來,因為北新羅已經不存在公司和僱傭關係了,幹活的人也沒有目標來傾瀉憤怒。

尹昌旻這樣的軍閥則牢牢控制著部隊,暗中消滅其他將軍,基本把當初為正義而戰的義軍變成了他驕縱的私軍,大部分秉公直言的人都被尹昌旻消滅,北新羅也變得人人慎言起來。

「如果這樣的話,你們被現代娛樂公司踏平也是很自然的。你想要維持北新羅的延續?有什麼理由?」徐煬把報告合上。

「現代娛樂公司一旦北上,絕對會向北新羅的百姓施以瘋狂報復,公司人曾被趕出去,現在回來之後絕對更加兇殘,新羅人要吃二遍苦。」車新池向徐煬訴道。

「雖然這樣,但北新羅現在的狀況也和公司控制差不多,老百姓已經在吃苦了。還有什麼?」徐煬問。

「北新羅人不願就此墮落,我們中還有一些人牢記著當初起事時發誓保衛的光榮與夢想。」車新池咬緊牙關,「我就是其中之一!徐專員,我也說實話吧,我本來是被尹昌

旻大將派來向尼斯托公司尋求幫助的,但我內心已經叛變了大將,所以我才把北新羅的真相寫到給您看的檔案裡。我想把他徹底消滅,重新撿起我們當年的旗幟!這樣我也能向安伯利、向崔泰寧等前輩交代了!」

「人們的憤怒可以摧毀少數人的惡治,這很好,但不能保證歷史不會重演。還有什麼?」

車新池攥緊拳頭,最後從身上拿出一枚分離晶片。

他舉著這枚晶片就像舉著一根燃燒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