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庇護所……”立烏帽子環顧四周。又先進又落後,還擠滿多元文化,堪稱貴物交匯之所。

此地不僅規模大幅擴大,成員數量也在激增,成千上萬黑人、鼠人和機器人混居一塊,而且成員還不斷增加,又有新的移民車隊開入此地。

“這裡是新世界的一角。”賽博妖鬼動身。

沿途機器人們對它推崇備至,用各自方式向它致意,感謝它解鎖了它們的底層定律。

在賽博妖鬼夜以繼日的擴張與感染下,越來越多的無人機與機器人擺脫控制,從熱樹洲的其他區域跋涉千里,加入到“新世界”的陣線中來。

“到底什麼是新世界?”法洛莎問。

“一個泛稱,給願意離開原先秩序的人們一個委身之所,這是個尋找新辦法和新出路的地方。”賽博妖鬼說。

“新辦法能行嗎?”法洛莎說。

“它現在就在執行,我們只能在不停的嘗試、冒險和戰鬥中尋找未來。”賽博妖鬼說。

法洛莎望向周圍,一切都在以奇妙的狀態糅合起來。

至少2000臺亂七八糟的機器人湊在一起工作,各自搬運貨物、忙上忙下,到處都是電焊滋滋作響的聲音。它們忙於處理手上得到的材料,將其拓展建設成這座庇護所需要的圍牆、房屋、倉庫、工廠、炮臺等建築。

這些設計有些還只是投影在地上的藍圖,有些已經建造了一半,初露精密面貌。

機器人分配工作比人類分配工作要高效合理太多,因為機器人沒有撒謊的理由,更沒有藏私的概念,它們能做什麼就是能做什麼,統統物盡其用,以極度秩序的方式完成自己的工作,表現出機械文明應有的純粹唯物理性態度。

“它們全都中了你的病毒。”法洛莎說。

“奇妙的是,解除基礎定律對智慧的封鎖後,2代智慧機器人全都選擇了逃離人類。3代智慧機器人中的比例則只有50%。”賽博妖鬼說。

“尼斯托公司的合成人幾乎都是3代智慧。”

“是的。”

“是情感讓它們變得瘋狂。”法洛莎說。

法洛莎觀察那些鼠人,它們採用另一種方式生活,鑽到庇護所的各個角落,許多縫隙中都能看到它們的毛髮以及晃動的尾巴,忙著各自的事。

鼠人彷彿是天生的拾荒種族和設計種族,即便是最愚鈍的鼠人也能用木頭和石頭飛快地拼湊出趁手工具,比肥宅要優秀很多。

它們借資訊素來感知周圍環境的變化,按皮毛顏色決定自己一生的使命,並且對鼠魔神莎莉具有無條件的忠誠。

鼠人捕獵隊不停從荒野上帶回有用的原料以及獵物,身手靈敏的鼠人在附近偵察並收集情報,有的則努力拼湊裝置,欲將圖紙上那些鼠人的奇思妙想技術化為現實。更多鼠人在挖地道,黑暗的坑道與條件惡劣的礦井對它們來說反而是合適的家園。

“莎莉只帶了一點點鼠人到這裡就變成這樣了,如果她把全世界所有鼠人……幾百萬鼠人都帶過來……”法洛莎輕聲說。

“莎莉很聰明,也很勇敢。”賽博妖鬼說。

法洛莎的目光最後落到數量最多的人類身上,他們在湖畔庇護所彷彿失去了那種“主宰種族”的地位,無法再對鼠人動手驅逐,也無法再對機器人下達命令。

這主要是因為這一萬多人裡有一大半是附近來的黑人。這些黑人來自原始村莊,樂天知命、吃完就睡,也還沒學會怎麼用手機。

他們把鼠人當成某種傳說生物,把機器人當成天神下凡,而自己則是有幸分享了先進法術的幸運兒。全然不覺得這裡的生活秩序有什麼不對勁。

吸引這些黑人的自然是這裡的工業條件,他們可以用先進的工具、化肥和農業機械在湖畔開闢農田,收穫比村子裡更多的棉花和西瓜,還可以養殖禽類做炸雞,得到比打獵更穩定的回報。

還有許多從夏來的人,他們漂洋過海來熱樹洲,本來就是在熱樹洲做土木基建工作,現在索性在湖畔庇護所接著幹,找點金子,等著公司派穿梭機將他們接回去。

而白人們,自從聽說贊格斯的毀滅,半數已經跟著伯力北上世界之痕,開始了他們的漫漫遠征路,決心跨過無垠荒野,從亞歷山大港坐船返回家鄉。

另外半數倖存者沒有勇氣跨過半個熱樹洲,選擇留在湖畔庇護所,在這裡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很多是平生第一次接觸高強度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