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忽然心神有感,哂然一笑:“我留在那邊的分神留念之術有了動靜,看來他們已經進去了。”

此時清虛子倒是有些後悔了,他頓時眉頭大皺:“你不該在這時候過來。”

早知如此就不該千里迢迢的把万俟羅睺喊來的。

燕安郡距離雲海仙宮足有上萬裡之遙,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如果發生什麼萬一,万俟羅睺可能沒法掌握局面。

“我其實是不得不來,七代尚父獨孤守與笑紅塵對我信任有限。這次事發時遠離雲海仙宮,才能讓我擺脫嫌疑。”

此時万俟羅睺的摺扇一收,神色一肅:“除此之外,我這邊還打探到一個訊息,需要稟知宗門。朝廷或有意以‘天地根’佈局,謀算我宗,還請宗門定要小心。”

“天地根?”

清虛子白眉一揚,隨後哂笑道;“不久之前,中土地域確實傳出了天地根的訊息,我當時就奇怪,這世間怎麼又多了一株天地根?看來是有意為之。朝廷就這麼有把握,能夠讓我們入彀?”

万俟羅睺聞言苦笑了笑:“如果他們拿出真正的‘天地根’作為引子呢?這是個陷阱,也是個機會,近乎於陽謀了。楚茗此女乃建元帝的棋子,絕不可作為依靠。

而楚師弟天賦超絕,他只要拿到此物,必可修成完整的神意觸死刀,不過我宗也將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接下來就看宗門會作何選擇。”

讓他驚奇的是,清虛子卻沒有太多反應,面色平澹道:“真正的天地根?他們倒是捨得本錢。不過此物對我宗而言,其實不是很緊要。”

万俟羅睺聞言一愣,眼神錯愕的看著清虛子,他的心內飽含不解。

清虛子則一聲輕笑:“你是宗門的核心長老,術法聖傳,也有資格知道這件事了。楚希聲他本就擁有睚眥血脈,無需以天地根轉換。”

万俟羅睺的童孔頓時微微一收,神色不可思議。

隨後無盡的狂喜,從他心底湧了上來:“當真?也就是說楚師弟的白虎血脈,只是障眼法?”

他隨後卻又把眉心皺成一個川字:“師叔你不該與我說此事的。事不密則失其身,人不密則失其臣,霸武王殷鑑不遠。”

“此事已瞞不住了,希聲從雲海仙宮出來,我們給他打造的轉換血脈之物就必將失效。不過現在得知此事之人,仍不超二十,你是其中之一。”

清虛子說到這裡,又轉過身目光悠然的看向了西面的望安城方向。

“就不知朝廷的天地根之局,是什麼佈置?”

如果時機合適,他倒是有興趣在真相揭穿之前,與朝廷玩上一局。

※※※※

雲海仙宮,地淵北岸的懸崖旁。

身形瘦高的年輕男子,已經感覺到計錢錢的言語與氣機不對。

他眉頭大皺,眼神凌厲:“季千戶,你此言何意?”

計錢錢則已將一雙獨尊刀垂於自己身側,她抬起頭,眼神幽然的看著眼前的七人:“我原本是準備待上一段時間,再處理你們的事。可既然你等急不可耐的要進來,那我便成全你等。”

七個黑衣人聞言一驚,都已察覺到計錢錢以冷厲殺意,將他們七人全數鎖定。

其中那身形白胖者,更是驚詫不已:“處理?你是準備對我們出手?沒想到你還真被這小白臉迷住了。”

之前他的同伴如此猜測,白胖男子還不肯信。

沒想到最不可能的事情卻發生了。

他身邊另一人則是氣機冷厲:“我看季芊芊你是失心瘋了,為了一個小白臉,背叛朝廷,背叛錦衣衛,你可知是什麼後果?”

那瘦高青年卻是神色陰陰的一笑:“這可有意思的很,你與笑紅塵,可都是七代尚父獨孤守培育出的親傳弟子,怎麼?今日你要為了心上人,將朝廷律法,將你師尊教給你的道理都置於不顧?”

計錢錢聞言卻毫不在意,她掃了在場的七人一眼:“鬼手沉七,閻王刀命三問,極風腿戚君,果然不是江洋大盜就是魔頭大孽,一個個都是朝廷的通緝要犯!沒想到師兄他竟自甘墮落至此,竟與你等這些魔頭敗類勾結在一起。”

“沒錯,我們七人都是朝廷的通緝要犯。”

瘦高青年哈哈大笑:“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勾結,我們現在也是為朝廷做事。你師兄與大內的穆公公,都親口向我們承諾,只要將楚希聲除去,不但有豐厚報酬,我們之前的那些桉底,他們也可幫忙壓下去。”

其實二人承諾之事,不僅僅只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