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狂人又拔空而起,繼續瞬閃向前,再一次撞擊那正不斷後撤裂開的軍陣。

他始終與這些內府軍將士粘在一起,不給那些弓手攢射的機會。

鐵狂人身影過處,不但那些六品武修都非一合之敵,那些強達五品的高手,也往往是兩三個照面就要重傷。

鐵狂人分明志在殺戮,他對周圍的兵卒其實毫不在意,只是窮盡一切辦法,逼迫內府軍與鹽丁中的高手現身,阻擋於他面前。

隨後無情的將之重創,甚至斬殺。

這些人的血液,則被鐵浮屠吸收進去,化為血焰與燃料。

唯獨任東流能與他正面抗衡。

可當兩人第二十個照面後,任東流的口鼻也在往外滲血。

此時在巨大的鐵蜥蜴上,司空禪與韓雨煙夫婦的臉色已無比凝重,松風劍林石更是遍體生寒。

就在下一刻,鐵狂人的恢弘劍罡橫掃過來,那橫掃一切般的劍勢,直接將巨蜥的左腿斬斷,使得這巨蜥仰身而起,發出了巨大的慘叫聲。它身軀扭動,其勢近乎瘋狂。

松風劍林石本能的向後逃遁,他被鐵笑生追擊七百餘丈,身上的傷勢沉重之至,此時斷然扛不住鐵狂人一劍。

司空禪與韓雨煙二人,則紛紛拔空而起,避開瘋狂的巨蜥。隨後他們化作一青一白兩道光影,朝著鐵狂人轟擊而去。

他們夫婦都有明悟,今日如不能合力阻住鐵狂人,這堂堂的一萬七千內府軍,很有可能會被他一人擊潰,殺戮殆盡。

司空禪更是在接近鐵狂人之刻,將一把白色光虹般的長劍從匣內拔出。

他的劍勢,則像似從炎炎大日中衝下來的一隻大日金烏。

鏗!鏘!

司空禪的身影如流星般的被轟撞出去。

他的眼中卻現出一抹冷意。

果然就如他所料,鐵狂人正在奪取氣血,維持‘鐵浮屠’的力量。

普通士卒的氣血,是無法讓‘鐵浮屠’維持全盛戰力的。

只有真正的高手,他們的精氣血液,才能幫助鐵狂人驅使這套強大戰甲。

所以他們只要阻住此人片刻,這個縱橫東州五六年的狂人,必將隕滅於此!

不過就在這時,司空禪的童孔驀然收縮,眼神狂怒。

“鐵狂人——你敢!”

讓司空禪驚怒交加的,是太守夫人韓雨煙!

她與鐵狂人劇烈交手之後,卻沒有被震飛開來。韓雨煙的整個人劇烈震顫,渾身骨骼像是被震散了架,一時氣力全失,她的一頭髮髻也全數崩開,披散於肩。

此時鐵狂人的重劍,正往她的螓首上空噼斬下去。

“你休想!”

任東流也飛空而來,鋼鐵大槍上湧出了無數雷霆,刺向了鐵狂人的身後:“死!”

鐵狂人卻冷冷一笑,不閃不避,任由那鐵槍從他的後背刺入。

他的重劍卻轟斬而下,一劍就將韓雨煙噼成了兩半。

韓雨煙身上的血液,瞬間就被鐵浮屠吸噬一空,使得鐵浮屠甲外燃燒的血焰,更加強盛。

此時鐵狂人更抬起了猩紅的眼,看向了太守司空禪。

他現在的意志與氣血,還能支撐一陣。

這意味著他們之間的戰鬥,現在才剛開始。

※※※※

“——是役,旗主共殺死內府軍三千七百餘人,鹽丁一千四百人,殺太守夫人韓雨煙!殺太守近侍韓隆!殺內府軍副指揮使廖工!殺內府軍副指揮使若天都!殺望來鹽務巡檢使王羽飛!殺南吳鹽務巡檢使賴天德!共斬五品六人,其餘五品以下,共計六品武修十七人,七品武修七十四人。

此外內府軍指揮使任東流重傷,據說大戰之後,任東流已無法起身,被人用擔架抬著返回。太守司空禪重傷,當時他的右臂右腿都被旗主斬斷,雖然戰後就被續上了手足,卻劍意入體,難以行動,一直避不見人。”

這是傍晚時分,秀水郡城北側三十四里一座臨時搭建的軍帳之內。